座中又一个临窗而坐,身着银色锦袍的少年略一沉吟,笑道:“崔兄不是见地粗陋之人,平常美人自不在他眼里。本日这楼下颠末的美人虽多,若论风韵,方才有一红衣女子与一白衣女子联袂而过,倒算得上……”
上元佳节,恰是春寒料峭时节,白日尚是天短,方才还夕阳西照,此时却已夜幕低垂,满月如冰轮,悄悄爬上柳梢头,刺眼清辉凌霜映雪,撒照人间。
墨菊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打起十二分精力护着,恐怕崔绾绾被行人挤撞了。出门前,女人再三叮咛她要留意绾绾,切不成有甚么闪失。而赤忱,既要留意护着女人,又忍不住猎奇四周看,又严峻又镇静,一张瓜子脸上两颊透红,眼眸里闪着非常的神采。
“这……”赵姓少年被他的孔殷吓了一跳,有些惭愧道,“我只瞧了一眼,并未留意去处,本日贩子上人多……”
“赵兄可瞧见她们往哪边去了?”崔姓少年闻言,忙转头相询,满眼期许。
白薇和崔绾绾只各带了墨菊与赤忱随身服侍,四人到得贩子上时,已是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白薇忍不住携了崔绾绾的手,柔声提示道:“跟紧姐姐,可别走散了。”
崔绾绾冲裴文轩眨了眨眼,又转头看向白薇,轻笑道:“我们就四个女子,多一个男人保护,老是好的。既然如此刚巧赶上了,不如同行。”
裴文轩已挤过人群,走近前一拱手,有几分难堪的笑道:“白女人,这么巧遇见了,不如同行赏灯,小生鄙人,本日也可担负护花之人。”
人群已自发的涌向最热烈之地,白薇携着崔绾绾的手,跟着人潮前行。崔绾绾一起往目标地去,还不忘一起流连赏识各色百般的花灯,再赞叹一番唐朝技术人的匠心独具技艺高超。
崔绾绾已在一旁掩口轻笑,闻声裴文轩拿本身作幌子,便笑道:“裴乐工一贯待绾绾如妹,多方看顾,本日之情意,绾绾领受称谢。”
墨菊与赤忱也已联袂前行,裴文轩很敬业的护持在几人身后。赤忱已比初时放松很多,镇静劲儿倒是更加浓了,四周张望,只感觉两眼不敷用。
有白薇操心带路,崔绾绾便只顾着镇静的左看右看,目不暇接,脚步只跟着身材挪动,而身材则跟着白薇手上的力道前行亦或遁藏行人。
白薇笑着点点头,又携了崔绾绾的手缓缓前行,裴乐工忙抬步跟上。崔绾绾瞥了一眼裴文轩,心内感喟不已。裴乐工这两年对白薇姐姐的心机真是路人皆知,恰好白薇姐姐佯作不知,或者是知而无所谓。也能了解,白薇受了那么多打击,现在大抵对豪情淡然了吧,倒是一门心机花在买卖上,不但将邀月楼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本身购置铺面财产,仿佛商界女能人的势头。裴文轩倾慕白薇,倒是一腔密意付诸东流水,偏他遭多次礼遇后,不但没有萌发退意,竟是更加殷勤。热情的旁观者都静观局势生长。不过,他俩之间,或者说裴文轩身后,另有一个痴缠了很多年的霍怜儿。想起霍怜儿,崔绾绾微微蹙眉,旋即伸展开来,这不是甚么大事,何况有师父和姐姐操心。本日,就是要开高兴心的玩乐。
裴乐工一丝笑容僵在脸上,知崔绾绾是故意讽刺她,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看白薇的神采,见白薇似是没闻声这句话普通,心内哀哀感喟,转脸对着崔绾绾,仗着年长又传授过崔绾绾乐艺,摆出几分师长的面孔,沉声道:“绾绾,你又奸刁了!”
“看来崔兄本日真是动了心了!”朱衣少年击掌笑道,“只是可惜……赵兄已是订过亲的人,天然偶然留意旁的美人,方才如果我瞧见了,必然盯紧了去处,转头再刺探是哪户人家的……崔兄也莫泄气,如此一见钟情,倒是奇缘,今后必能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