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敞轩虽不及雅间儿的私密性好,但安插的也极其高雅。崔绾绾觉着菜也非常适口,有荤有素,却都是爽口不腻,吃的苦涩。
崔绾绾看着面前的几页纸,稍稍松了一口气。笔迹已不再歪歪扭扭,显现手腕上的力道算是练出几分了,心境不再严峻,誊写也更安闲,纸上再无先前的狼籍,虽说她还是很难掌控前人从上往下誊写的形式,但已能够尽量写的整齐有序,且能节制墨迹不至于晕染,这字,算是能看了。
不过崔绾绾还小,她现在只要五岁,不能想这些。看看身边的白薇,俄然很但愿她能有一段嘉话。
白薇看一眼陈上师,见她点头,便又叮咛伴计:“依你,挑个靠窗的位置,再给我们上壶好茶来。”
那伴计一脸歉意,拱手恭敬的说道:“女人,真不巧了,二楼雅间儿这会儿已满了,小的领您几位去楼上敞轩坐坐?”
崔绾绾流连于山川秋色当中,心内感慨做一个当代人的好处,就单是氛围清爽这一项,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得比。另有城外的山川,青山碧水,绿意盎然,水是眼波横,山如眉峰聚,现在就徘徊在眉眼盈盈处,好一番心旷神怡。
凌云阁是一幢依山临水的木楼,雕梁画柱,斗拱飞檐,又因名曰凌云而深得士子们推许,每年春秋二季,凌云阁上便有各种诗会、文会。才子们站在高高的楼上,极目远眺,文思泉涌,饱蘸笔墨,一挥而就,端的是萧洒称心。诗会和文会上的作品,很快便有各家的仆童誊写出来,再经过书斋酒坊的各色人等歌颂,歌舞楼台的伶人传唱,这中间,不乏酸文假醋之辈,也确有真才实学之人,传出的诗文亦是鱼龙稠浊良莠不齐。不过恰是如许,才显出这个期间的魅力,兼收并纳,百花齐放,良与莠,自有悠悠众口与汗青长河来评说。
崔绾绾上一世已拜读过很多文人大师的传世之作,是以对这些文会上传出的诗文,兴趣并不大,她悠然的赏玩秋色,也悠然的赏识时装美女人。锦衣长衫的文人骚人,站在高高的楼台上,执酒吟诗,袍袖翻飞,还真是别有一番萧洒之态。
一辆青绸围子的马车悠游的从长安城内驶向城外,崔绾绾坐在马车里,从车窗帘子缝儿里打量内里穿越不息的车马人流,赏识长安城的朝气勃勃,她好几个月没出邀月楼了。昨日白薇说,本日休沐一日,上师要带她到郊野登高赏秋,她镇静的差点没睡着,莲香此次不能跟着出来玩儿,只能一脸羡慕。
另有一项好处就是,赏秋,除了赏景,还能赏人,美女,美女,直看得人目炫狼籍。
长安的秋,天高云淡,风朗气清,南山悠然,鸿雁高飞。
世人饭毕,又坐着喝了杯茶,说了会儿闲话,便筹办拜别。正欲起家,崔绾绾的视野扫到一仙颜妇人,那妇人一头乌发挽成堕马髻,饰一支翡翠镶珠步摇,碧水蓝的绫罗襦裙,行走中尽显袅娜风骚。而她身后的少女,更让人看的错不开眼,十四五岁的妙龄,肌肤胜雪,红唇如樱,苗条的黛眉下,一对儿剪水双眸含情脉脉,粉腮下漾出两汪酒涡,盛着浅浅的笑意,一袭玉色轻衫薄罗裙,更衬的整小我娇柔娇媚,人见人怜。二人身后跟着两个仆妇,两个婢女,正由小二领着上楼来。
王谢仕女结伴赏秋,宝马香车,环佩玎玲,轻衫薄罗,万紫千红。
红袖翻开帘子往外看了一会儿,心不足悸的说道:“本来是武大人,如许打马过街,强令旁人让路,也不知可有人受伤呢。”
妇人上楼后,瞧见了陈上师,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脚步却并未担搁。陈上师也欠身回了一礼,便看着那妇人领着少女进了一个雅间儿。看上去是了解,崔绾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