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一时无语,只能垂首冷静。陈上师的表情她能了解,这些光阴听师父讲了鸣泉山庄的职位,她听得出机遇可贵,连一贯云淡风轻举止雍容的师父也竟显出三分孔殷来。只是,机遇这类事,谁晓得呢?她穿越到大唐见地乱世乐舞,这是可贵的机遇吧?却也不敢说,老天爷便会一向宠遇她,将统统期盼的好处全数赐与她。
“师父且放宽解些,您叮咛的事项,绾绾尽都服膺了。”崔绾绾乖顺的答,不忘安抚陈上师的情感,“绾绾定当极力表示,定不给师父丢脸。”
马车出了城,一起上车马希少,跑的愈发快了,车夫不时扬鞭呼喊一声。
便听那婢女又微微扫视了世人一眼,问道:“不知几位高朋中,哪位是高淑仪高先生?”
“上师,这些光阴,你谢了又谢,大礼也送了好几份,我都一一笑纳了,若再如此,只怕是我要惭愧难当了。”高先生笑的一脸安然,语气里倒是调皮打趣,不全似常日里的持重松散。
车厢内的氛围转而轻松镇静,陈上师与高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相谈甚欢。
那婢女便道:“先生明见。我家仆人说,先生与敝庄很有缘法,本日本该请出来一叙,却只能临时委曲先生,也请先生一道去茶馆里品些清茶,今后有机遇,再与先生叙话。”
陈上师也不由畅怀笑了,心内的孔殷愁绪一扫而空,人也安然自如,重现常日里的雍容端庄。
那伴计接过帖子只看了一眼,便含笑谦恭道:“劳几位高朋在此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家仆人。”又拱了拱手,方转过身,拿着帖子进门去了。
陈上师拿出帖子,红袖接了,上前递与伴计,微一屈膝道:“帖子在此,烦请小哥儿通传一声。”
一旁的高先生见状,忙笑着出言开解道:“上师无需过虑,绾绾既能进庄一见,便算是有缘人,至于后事如何,且看天意,现在如果思虑过火,凭添了心境,反而不好了。”
高先生笑道:“戋戋小事,不必介怀。你家仆人另有何叮咛,你且一并道来。”
崔绾绾被晃的有些头晕,忍着不适,撑足了精力听师父说话。
少时,那伴计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此中年长些的婢女近前来站定了,行了个福礼,方道:“家仆人已知众位本日的来意,叮咛婢子来领了崔小娘子出来。其他世人,烦请在门廊处稍事安息,敝庄门廊处设有茶馆,虽说粗陋些,却非常雅静。”
高先生拜别后,陈上师又留下崔绾绾教诲一番:“绾儿,我既收你入门为弟子,总要经心种植你。我邀月楼虽是买卖场子,倒是名副实在的雅店,往来宾客多是晓得文墨之人,更有当世极负盛名的文人雅士。那鸣泉山庄乃前朝名流之家属,其家学里琴棋书画歌舞宴乐样样上乘,可贵老庄主无家世成见,今次又借了高先生的光,许你进庄一见,你若能有幸得鸣泉山庄指导一二,不但于你在乐舞上的贯穿有所裨益,今后在来宾宴饮场中,你的气韵也能比普通舞优更胜一筹,就是在名头儿上,有你与鸣泉山庄的渊源,也不愁长安的文人高朋不捧你的场面。”
高先生指着那处房舍笑道:“这就到了,前面就是鸣泉山庄。”
高先生近前一步微微一笑,算是作答。
旬日前,陈上师唤崔绾绾去海棠苑,高先生也在坐。师父提起鸣泉山庄的名头儿,以及高先生祖上与老庄主的渊源,先容完了,便又细说了高先生如何珍惜绾绾的资质,特向老庄主保举了崔绾绾,且得了老庄主复书,邀崔绾绾择日去庄内玩耍一番。
本日已在出城的马车里,陈上师仍然忍不住多叮咛几句,又几次问了前些日子叮咛的话可曾记下了。这些天来,崔绾绾对陈上师恍然有一种上一世里妈妈的错觉,那些纠结不舍的关爱全藏在絮干脆叨里。上一世,她常常嫌弃妈妈啰嗦,不耐烦听,特别是十四岁后。而这一世,她仿佛想要好好珍惜这类噜苏干脆的关爱,毕竟,在这陌生的时空里,陈上师以本身的体例给了她庇护与关爱,且非论这庇护里含有好处成分。故而这些光阴里,崔绾绾表示的非常乖顺,虽说她常日里一贯以灵巧的面孔示人,只在暗里里有少量撒娇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