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花圃水榭里,程璟一袭家常月白锦袍,端坐在矮几前,闲闲的品茶。远远便见福叔领着男人打扮的崔绾绾走过来,莞尔一笑,放下茶盏,以目光驱逐,直至崔绾绾走近前来见礼。
“我晓得,你们都是好人......”阿西娅斑斓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抽抽哒哒的说着,“我也不想爷爷死......但是,那些人,他们......”
“......”一句胡说八道被崔绾绾从嘴边硬生生咽归去,轻渎别人的信奉,但是大罪。极力和缓语气,崔绾绾耐烦的劝说,“阿西娅,我不知神灵为甚么奖惩爷爷,但是我想,我和秦郎中救了爷爷,这也是神灵的旨意,神灵安排毒蛇咬了爷爷,就已经是奖惩过了,爷爷得救,是命不该绝。”
“不必了。程公子在邀月楼尝过花果茶,讽刺说脂粉气太浓。我本日既入程府,该当顺俗,便陪你喝这男儿气重的苦茶了。”崔绾绾笑的嫣然娇媚,嘴里的话倒是半分不让,句句带刺儿。
“......”程璟一口闷气从嗓子眼儿憋回胸腔里,半晌才闷声道,“你若不喜好,直说就是了,我命人去煮花果茶来。”
“苦涩能让人复苏。”程璟幽幽叹口气,“你喜好的花果茶,我早已着厨下仿了邀月楼的方剂煮了备着,无妨端来尝尝,纵使不如你亲手做的,也必这苦茶味道好。”
“程公子安好。”崔绾绾拱手见礼,便开门见山,“叨教人在哪儿?”
“过奖了,不堪幸运。”程璟眉开眼笑的给本身也倒了一盏,“这凉茶,提神醒脑,沁入心脾,当真是好。”
“喜不喜好,也都喝了,我本日是来求你的,这茶再苦我也要喝下。”崔绾绾成心刺他,面带得体的浅笑,说出的话倒是刺心,“再说了,以长安首富自居的程府,待客岂有不好的茶,我不管如何也得夸奖一番。”
青瓷茶盏里,浅绿的茶汤披发一股薄荷的清冷香味,崔绾绾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清冷里藏着一股微微的酸甜,在唇齿间缠绕不去,如许的夏季,一杯如许的凉茶,直喝的人通体舒泰。
崔绾绾出来时,劈面便撞上了一双带着惊骇不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崔绾绾被看的有些不安闲,低头轻咳了一声,这才又昂首打量面前的人,坐在桌前神情委靡的老者,恰是那一回在东市戏蛇被咬的天竺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典范的印度女子面庞,皮肤棕黑里泛着光芒,正睁着一双标致通俗的大眼睛看着崔绾绾,那一丝惊骇不安便是从这双标致眼睛里射出的情感。
崔绾绾也不推让,撩袍坐了,挥手表示婢女不必上前服侍,执壶给本身倒了一盏茶,端起轻啜一口,赞道:“好茶,暗香恼人,入口回甘。”
崔绾绾回到锦云轩,进了阁房,叮咛绿茗和赤忱去外间服侍,便坐在案几前,从袖袋内摸出信封,谨慎的去了红蜡,翻开抽出内里的花笺,展开看了。
第二日,崔绾绾换上一身天青色男人锦袍,梳了男人冠髻,足蹬暗青色云纹丝履,摇着一柄折扇,带着小厮打扮的绿茗就出了锦云轩。
“但是,遭到神灵奖惩的人,就应当接管运气的安排,不然,神灵会发怒,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阿西娅说完,非常痛苦的看了一眼爷爷。
阿西娅这才忙着给崔绾绾让坐,本身却还是立于爷爷身后,又看了一眼爷爷,获得爷爷的首肯,这才提及来:“蛇是我们的神灵,爷爷是戏蛇人,却被蛇咬,这是神灵的奖惩。你救了爷爷,萧大哥治好了爷爷,你们都是好人。但是......”
“这么急?人我已安设安妥,你先尝尝我程府的茶。”程璟笑着表示劈面的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