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卫国咂了咂嘴,没有做出评价,而把酒杯放下,催促屠洋。
叭嗒、叭嗒!
“实在……咳!”屠卫国咳嗽一声,猛地举把茶缸,把内里剩下的、约摸二两酒一饮而尽。
“肺癌,是肺癌,咳咳!”屠卫国痛苦地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酒后吐真言:“去市里查抄过三次,确诊了,查抄成果让我给撕了。”
“什、甚么?你说甚么!”高凤琴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丈夫,“你说什、甚么绝症?你甚么时候去查抄的,我如何不晓得!你去得是甚么病院,是不是他们给看错了!”
“哎,你这么一说……”屠卫国松开了手,感喟道:“是啊,建军帮了我们忙很多。建猪厂的时候,他借给我们十万钱块。”
不会这么巧吧……
“倒、倒,接着倒!”
屠洋挖了一碗米饭,送到屠卫国面前。
屠卫国欣喜地看了屠洋一眼,眼中眨起泪光:“我这病啊……”
“你、你这是干甚么?!”高凤琴急了,一把夺过屠卫国的茶缸,“这是白酒啊,有这么喝的吗?!”
“孩儿他妈。”屠卫国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又抹了抹桌上的水渍,颤巍巍地点头道:“我实在查抄过了,我、我听了绝症,怕、怕跟你过不了几天儿了。”
“快别说娃娃亲了,这事搁早些前还行,现在就当个打趣吧。人家建军现在是几千万资产的大老板,前些日子战友集会,就连他侄子杨峰都开上两百万的陆虎了,我们攀附不起啊。”屠卫国摇点头,看着屠洋,道:“洋儿,男人就算有骨气。明天我们去见你杨叔,你和采薇娃娃亲的事不要提,闻声没有?”
“真不错啊。”
“爸。”
“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了,这大早晨的,喝完了就睡觉,多喝点怕个啥。”屠卫国瞪了高凤琴一眼,对屠洋笑道:“别听你妈的,再给我来点儿。”
“爸,这酒好喝,还是不能多喝,用饭吧。”
扑嗵!
她预感到,丈夫固然硬挺着,但是这肺病恐怕不轻。
“别喝了,快吃菜吧你!”高凤琴道。
“你个臭小子,好轻易给我弄点好酒,不让我过瘾是不?”屠卫国瞪眼。
“啧啧,看把你急的。”高凤琴为屠卫国的碗里夹了几块肉,“不就是散装白酒吗,至于的吗?”
一斤白酒,他放了一分酒宝,这么一会儿工夫儿,屠卫国喝了差未几四两。图灵说,如果喝下一斤能让浅显人醉三天,刚才本身已经倒了充足的量,屠卫国如果再喝,就醉了。
“真是好酒,不过就是杯子太小了。”屠卫国放下酒杯,拿起中间的茶缸,“用这个,倒上。”
屠卫国嘴唇颤抖,双颊连着眼睑红成一片,浑浊的泪水泫而欲滴:“洋儿也不小了,有些事我也该交代了。要不然恐怕、恐怕……”
高凤琴坐到椅子上,嘴唇颤抖,满脸惨白,仿佛被妖怪盗取了大半生命。
“你等下!”高凤琴一把抓住酒桶,“这酒真有这么好?”
屠洋高兴一笑,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跟着一股热流进入胃中,顷刻间满身毛孔翻开、痛快直冲天涯,满口都是醇香回味,的确爽上天。他坐了半天车,返来装了四车粪,身材困乏,一口酒下去,颓废一扫而空,整小我跟打了鸡血似的,倍儿精力。
“散装?”屠卫国一把把酒桶拿过来,“人不成貌相,海水不成斗量。就这酒,拿十瓶茅台我都不换!”一边说着,嘟嘟向缸子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