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哀痛充满了我的心间。卓玛要我当上土司,到时候把她从仆从的职位上束缚出来。这时,我感觉本身的确应当成为麦其土司。
我说:“是吗,他们会那样做吗?”
解缆时,小尔依还是带着全套的刑具来了。
他说:“不过,我们必定比大少爷那边好,这是必然的,我会好好帮你。”
一停止刑人家的院子,老行刑人就在我面前跪下了,小尔依却只是垂手站在那边,暴露了他女孩子一样羞怯的笑容。我叫他筹办一套行刑人的东西,跟我解缆到边疆上去。他的脸一下就涨红了,我想这是欢畅的原因。行刑人的儿子总盼着早点成为正式的行刑人,就像土司的儿子想早一天成为真正的土司。老行刑人的脸涨红了,他不想儿子当即就操起屠刀。我举起手,表示他不要开口。老行刑人说:“少爷,我不会说甚么,我只是想打嗝,我常常都要打嗝。”
去鸿沟的路上,很多前来寻觅粮食,却白手而归的人们走在我们步队的前面和前面。我们停下来用饭时,我就叫部下人给他们一点。因为这个,他们都说麦其家的二少爷是仁慈少爷。跛子管家对我说:“就是这些人,要不了多久,就会饿狼一样向我们扑来。”
我说:“你没有到过鸿沟,到了,看看是甚么模样,就回到你的银匠身边去吧。”
我想了想,说:“和哥哥比赛。”
走在我马前的索郎泽郎说:“我们也要好好帮少爷。”
一到鸿沟,我就盼着亲戚早点到来。
母亲走到窗前,望外边的风景。我呢,就呆望着哥哥那张聪明人的脸,暴露傻乎乎的笑容。
饥荒已经好多年没有来临土司们的领地了,谁都没有想到,饥荒竟然在最最风调雨顺的年初来临了。
土司摸摸挂在胸前的斑白髯毛,把有些泛黄的梢子,托在手中,看了几眼,叹口气说:“双倍还是十倍,对我都没甚么意义。看吧,我老了。我只想使我的继任者更加强大。”他沉吟了半晌,做出了一个严峻的决定:“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要你解缆到边疆上去,你的兄弟也解缆到边疆上去。你们都要多带些兵马。”土司夸大说,他是为了麦其土司的将来做出这个决定的。
父亲进步了声音:“我是问,叫你带兵去干甚么。”
我说:“我为甚么要像一个土司,将来的麦其土司是我的哥哥。”
但拉雪巴土司却叫我绝望了。
春季越来越深,我们走在冗长的路上,就像是在往春季深处行走一样。达到鸿沟时,四野的杜鹃花都开放了。劈面而来,到处寻觅粮食的饥民也越来越多。春季越来越深,饥民们脸上也越来越多地显出春季里连天的青草,和涌动的绿水那青碧的色彩。
哥哥又错了,一脸宽裕气愤的神采。他把已经低下的头蓦地扬起,说:“十倍?!那能够吗?那不成能!粮食总归是粮食,而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
哥哥把堆栈建得很好。我是说,如果在这个处所兵戈,可真是个坚毅的堡垒。
从麦其土司的领地中间,有七八条门路通向别的土司领地。也就是说,四周的土司们能从那七八条门路来到麦其官寨。
我解缆到北方鸿沟的日子快到了。
我说:“叫我带兵。”
土司叮咛我们两个到鸿沟上周到保卫这些堆栈,直到有人肯出十倍代价。我到北方,哥哥去南边。
“如果那样的话,土司就不会安排你来北方鸿沟了。”他见我不说话,一抖马缰,走在和我并排的处所,抬高了声音说:“少爷,谨慎是对的,但你也该叫我们晓得你的心机,我情愿帮忙你。但要叫我晓得你的心机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