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祁贞聪慧,也没推测苏洺峦会用这招,神采急变,跪在这坚固不平的果物之上,那她的腿还能要吗?
烛烬香残,画帘半卷,屋外是分外洁白的月光。虽已入夜,却模糊听得见屋外铜锣声响,平和热烈的婚庆乐声透过薄薄的窗,声声入耳。
祁贞脸上神采庞大,本日是她大婚的日子,一样也是她为父王守孝的第一天。她曾经是这片国土上最幸运的女子,具有万千宠嬖,却在一夕之间亡了家国,失了亲人,到现在,却还要嫁给阿谁篡国弑父的仇敌。
烛烟淡淡,氤氲缠绵,一片寂静,祁贞俄然昂首,微眯着眼望向大堂里负手站着的男人身上,嘲笑着开口:“洺峦,你还是输了!”
祁贞仰着头,几近是咬牙切齿:“是的,洺峦,你一向都晓得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当初黎瑛惨遭□□,浑身鲜血却将为他缝制的衣袍尽力护在胸前时候,当日偌大的屠场,苏家家眷七十四大家头委地,鲜血几近染红地盘的时候,他因为痛苦几近崩溃癫狂,放弃自负求救的时候,他又该去指责谁的过分。
祁贞楞楞看着面前雕花桌子上燃的狷狂的烈焰红烛,那些浓若鲜血的烛泪挣扎着从烛身滑落,那么尽力的挣扎却寻不到一个灰飞烟灭的绝顶,还是轻易凭借在丢弃本身的红烛之上。
祁贞满身冰冷,点头,几近失声痛苦:“那不怪我,洺峦,真的不怪我……”
多么恶心的场景啊。
祁贞谛视着满地寄意着早生贵子的果物,兀自蹲下,涂着鲜红丹蔻的素手悄悄拂过几颗花生,眼神顾恤极了,只是声音却冷下几分:“不知大王要臣妾如何证明呢?莫不是要臣妾将这些果物吃掉吧,大王明晓得臣妾是最怕胖的。”
苏洺峦自称为孤的时候,内心有一股宣泄的快感澎湃。
苏洺峦却像被戳到把柄,伸手扼住祁贞的咽喉:“你有脸说?”
入夜。
一夕之间,本来万人敬佩心疼的长公主沦落到卑贱的阶下囚,依她高傲自大的性子,早该闹的天翻地覆了,但是自从昨夜的痛苦哭喊以后,祁贞面对他的态度却疏离沉着了很多,苏洺峦讶异过,更多的倒是抨击的快感。
眼眶垂垂红起来,祁贞尽力忍着眼泪,感遭到脖子上收紧的力道,她俄然间就有种绝望了的感受,她颤抖动手抚上那双意欲结束她生命的手,几近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不欠你的,苏洺峦。”
“够了。”苏洺峦眉头紧皱,懒得再去看她一眼,“祁贞,跪着吧。”
那场面,实在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