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汁见了底,随珠见太皇太后眉心一拧,便立时挪动脚步,往小圆桌上取了一碟子蜜饯,捧到床边去。
太皇太后合了合眼,舌尖苦涩未褪尽,她品了好久:“依你看来,高氏会善罢甘休吗?”
这倒是端庄事理……
当日老祖宗曾说过。
卫玉容说不出心中是个甚么感受。
随珠欸一声,又往一旁案上放下去,复回到床前来:“主子有甚么要交代的吗?”
她蓦地抬开端来:“老祖宗,我没有……”
真的不怪任何人吗?
高氏不待见皇后,她一贯是晓得的。
太皇太后扬唇笑了:“你应当晓得,皇后的中宫之位,是坐不稳的。”
她眨巴两下眼:“老祖宗仿佛有别的意义,想说与我听吗?”
“旁的都没甚么,你叫人奉告天子一声。寿康宫既然病了,他每日闲下来时,也该畴昔问个安。比及大选畴昔了,叫他亲身送皇后,去侍疾。”
太皇太后眼都没抬,就着卫玉容的手吃着药,好久后才嗯了一嗓子:“说吧。”
她如何会不明白呢?
等她身影隐没在竹帘后,卫玉容才咬咬牙,问道:“老祖宗,您叫万岁送皇后畴昔,是怕太后刁难皇后吗?”
但是现在有了她身处禁庭当中,老祖宗的羽翼下,就再没有皇后容身之处了。
但是她应当点头吗?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斯须又开了口:“容儿,高氏晓得这回事出有因,她这口气,是必然要撒在皇后身上的。”
“大选定在三月二十三,皇后娘娘都摒挡安妥了,寿康宫也没有放话下来,只说太后这两日身上也不如何好,没甚么胃口,病歪歪的,没心气儿理睬这些事情。”
老祖宗本日教诲,不过是怕她来日替皇后讨情。
且不说有皇后在,她的此后如何策划,只说她拼尽尽力替皇后讨情,就必然会把高太后的肝火引到本身身上来。
太皇太后长叹道:“你不该争这个短长,我未几劝你,本身且宽解吧。”
太皇太后摆动手:“你的心机我又不是不晓得,反恰是在慈宁宫,做这个模样原没甚么,只是三个月一过,出了这道门,外头那些人面前,端庄慎重,你得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