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宸宫・湘夫人（中国好小说） > 第6章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当年的她，好像《楚辞》中的神女湘夫人，纵横千里，视敌军于无物，取人首级于无声无息。
她的心底却有一道无形的火在燃烧。
呈现在他面前是白衣高髻的女子，妖异瑰丽的浓艳画彩，看似戏台上的人物，却让他惊出一身盗汗，顿时睡意全无——“湘……湘夫人！”他颤声低喊道，两条腿都在打着颤抖，“你，你竟然还活着！”
耳边依罕见楚辞的诡音古唱，这是她幼时在南边的街巷公众间学来的，初时只是好玩罢了，却在主上林宸和众兄弟的戏谑下，干脆以此脸孔震慑仇敌。
“是也好，不是也好，都畴昔二十多年了，人都死绝了，凶手也已经抓住，另有甚么再提的需求！”
电光火石间不及反应，只见她掌间那柄牛角尖刀直刺而出，顾夫人好似吓呆了，站着涓滴不见转动。
连城悚然一惊，无边的气愤涌上心头，他强自禁止，沉声问道：“你的意义是，不管是残杀破虏军，还是搏斗百姓假报军功，都是朝廷的意义？”
室内世人只见两道人影挪移闪飞，长剑与尖刀交汇纷飞，越战越疾，跃出窗外后，几近成为屋脊上两道银光！
她越说越是愤恚：“本来破虏军驻扎的时候，对我们百姓秋毫无犯，可你们却把那位娘娘给害了。这些事我们百姓也不懂，可换你们这些兵将来了，却抢我们的粮食和猪羊，砍我们的人头——你们的确不是人，是匪贼恶鬼！”
“娘娘你又调笑我来着……”
“没干系，她也是个不幸人，统统都结束了。”
“疯子的话没甚么好计算的。”
“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好久，过分冗长，过分绝望，终究能够停下歇脚，你却奉告我，有更长的路要走？”她凝睇着他，声音有些飘忽，笑意之间有苦涩，却也有少女般的调皮，“我已经走不动了，你会背我吗？”
“凶手抓住了，风雨也停了，那些官兵大抵明天就能上岛找我们了。”
“哈哈哈哈哈……”
“快速让人睡死的毒药……”
她对镜而坐，悄悄地研磨着胭脂画彩。
钱大人吼怒道。
好似内心一根弦几近崩断，狠恶的担忧和发急几近让连城面前都变成血光一片，狂怒上涌，他拔出长剑，将功力催至颠峰，暴风暴雨普通攻了畴昔！
“你们全数该死！可惜我只杀了一个，没能都送你们下鬼域。”
钱大人提及那场对破虏军的搏斗，还是语带含混，有所顾忌。
那般可骇变调的嗓音，在暗夜里听来格外瘆人，世人都吓得寒毛直竖，心惊不已。
窗外风雨交集，好像鬼哭，枝叶敲打着窗纸蓬蓬，雨夜的冷意从裂缝中脉脉袭来，悄悄拂动她的衣衫。
顾夫人轻叹一声，对上他炽热而不避讳的目光，却没有羞怯移开，很久，她绽放一道含笑，叹道：“只是我的身份，从顾夫人变成了未亡的孤孀。”
连城却顾不得跟他说话，他的心慌乱地跳着，整小我好似浸在了冰水里——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他孔殷地察看顾夫人的伤，只见鲜血染红了衣衫，伤口长而深，但总算不在关键。
她的手，还是那般微凉，好像象牙般洁白温和。
冰冷的笑声从朱唇中逸出，绝艳的妆容下倒是死神般的意志：“我们的将士血染疆场，却遭受君王的猜忌和灭口，而你们这群刽子手却是以青云直上，升官发财——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觉得本身能逃过？”
钱大人把心一横，正要尖叫，却被对方扼住脖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听她冷然一笑：“你是第三个，林南和顾逊都已经去见阎王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罪恶比你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