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故意还是偶然,我们为奴为婢的,最首要的便是谨言慎行。”锦书冷冷道,转头见他神采寂然,满脸失落的模样,又有些不忍,放宽了语声道,“这个点儿,你不消当差吗?早些归去,免得做事不经心要被罚了。”
青鸾一怔,也笑得只能低头清咳粉饰。
翌日凌晨,秋姜见到了返来复命的锦书,她一脸难堪之色,身边几个箱子和布帛也原封不动地退了返来,秋姜就猜了个大抵。
“过犹不及,那又太艳了。”秋姜想起不久前看到过的谢令仪那条牡丹缠枝伴海棠洒金褶裥裙,忍不住笑出来,坏心道:“俗。”
谢崔氏道:“苦寒方能磨练人的意志,夏季退学,这是我们这儿的老端方了。你要定时,到时候别叫先生和同窗看了笑话。”
“既然她不要,也不消勉强。”说完就让她将这些东西送回了库房。
锦书手里抱的布帛多,内心一急就掉了一地,她脑筋有半晌的空缺,站那不知是要去追秋姜好还是捡布好。
年节将近,太夫人去了豫州西北的太长山祈福,王氏想着总领了府里的事件,不想太夫人又留下了耿寿妪,两相掣肘,这日子倒也风平浪静。
锦书仿佛触电般惊了一惊,忙抽了手回身,目光冰冷地射到他的脸上:“若不是你于我有恩,又尚在年幼,我现在定要回禀了女郎,让她重重奖惩你。”
招安转头,倒是五娘子谢令仪院子里的湘云,她穿得素净,配着嘴角那有些刻薄的笑容显得格外让人不适。招安皱了皱眉,轻哼了声,回身就走。
“再过些光阴就是书院退学的日子,我已经和先生打过号召了,你就和云姜、令仪她们同班吧。”谢崔氏道。
“吹吧你。”锦书嗤之以鼻,“你甚么年纪了,就做到了副执事?恐怕是溜须拍马得来的吧。”
锦书脸上一慌,神采有些发红,推拒道:“无功不受禄,这如何能够呢?”
秋姜换上了一件绯色与檀色的条纹间色裙就出了门,青鸾高低打量了她会儿,唇边含了一丝笑,路上说:“娘子本日喜庆。”
秋姜也就没有在乎,转头持续吃刚才吃了一半的菜。锦书从中间偷偷看她的神采,确认她真的没有多想,这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又是一阵来气,脸垂垂有些升温,悄悄啐了口。
“是这个理,你瞧其他几位女郎,打扮地都像花胡蝶似的。”
他从袖里取出一个蓝色锦缎长条盒子,悄悄翻开,横放在内里的是一支做工精美的金簪,五六朵梅花形状的款式,中间镶嵌着白玉和翡翠,通透非常,一看就是极其宝贵的。
太夫人和耿寿妪换了个眼神,都笑了。谢崔氏嗤了一声,责怪道:“装模作样,你才几岁,读过几本佛经?”
不等她说话,湘云已是笑了一笑:“锦书,瞥见你就好了。五娘子让我去领东西,但是方才我在路上又碰上了万石妪,点名要去绣房办差。五娘子的院子离这另有些路程,绣房那边我又不能去晚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将这东西送到五娘子的院里?”
“锦书阿姊不消多礼。”此人在她身后笑道。
“这是我向慧悟大师求来的,能祝你安可康祥,事事随心。”太夫人慈爱地笑了笑,从耿寿妪手里接过一串紫檀木佛珠递给她。
锦书点点头,吃力地将布帛一匹一匹叠到怀里,怀里都满了,大老远的槐树下另有一匹。她边用下颌顶着布帛,边渐渐地挪畴昔。好不轻易挪到树底下,她正欣喜,从旁伸出一只手帮她将这匹兔毛滚边的厚布帛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