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姜抬抬手,湘云就捧着那件残破的大氅过来了,低头奉上。
“祖母!”谢云姜不甘心,还要再辩论几句,却被谢崔氏一个峻厉的眼神吓得噤声了。
谢云姜气得直颤抖,狠狠甩开她。
如果谢云姜只是冲着她来,她或许不会这么活力,但是,她却对她身边的人动手,实实在在冒犯到了她的底线。
谢崔氏笑着过来拍了拍她的手:“湘云是你的婢子,服侍你是她的任务,她却把东西半路托付别人,已是渎职。现在衣裳破了,还诸多推委,这是更大的错误。”
谢崔氏用指尖拨了拨,瞧见中间那碗大的扯破口,轻叹道:“可惜了。”
秋姜想了想,点点头。
“祖母,你可来了!”谢云姜抢先开口,奔上前接住谢崔氏的手,娇嗔道:“三阿姊的丫环弄坏了长姊给我的翠纹织锦哔叽大氅,你可要我为五娘做主啊。”
回身的时候,有丫环来禀告她,说前院的执事来求见。秋姜在唇齿间揣摩着“招安”两字,肯定并无印象,转头去看青鸾,青鸾也是一脸茫然。她皱眉说:“让他出去。”
“行了行了。”她微微踢了踢脚尖甩开二人,抬手抚了抚搭在肩上的披帛一边。上等的水貂毛,拂过掌心金饰光滑,格外温馨,只是这院里的景象让她皱紧了眉,常日慈眉善目标浅笑荡然不在,凉凉道:“这是唱的哪出啊?”
秋姜站在上面平平道:“我与你们周执事素无来往,这是甚么风吹来了朱紫?”
谢云姜面露得色。
谢云姜容色一滞,不觉放开了那大氅,低着头,顿了会儿方昂首闷闷道:“本是让湘云去拿的,可惜路上湘云被绣房叫去做事了,又刚巧碰上她,想着不过一段路的间隔,谁晓得这贱婢这么不把稳。”
秋姜脚下没踩稳,发展了几步跌倒在地,右手腕子不偏不倚磕在角落里的花盆上。只闻声“叮”的一声,她腕上的一只血玉镯子碎成了两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情投意合,我便一应帮你们做主了。”说完也不看锦书惊诧的神采,踏步直接进了房内。
秋姜讶异中,面色却一点稳定,只拿目光不动声色地审度他。
谁知谢云姜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掴到她脸上,痛骂:“都是你出的馊主张!”她气得都快疯了,大喊了一声,提起裙摆肝火冲冲地跑进了屋子。
秋姜这才微微抬手:“起来吧。”
招安听她语气不善,更加不敢昂首,声音倒还沉稳,掷地有声:“女郎曲解了。小的和锦书阿姊有旧,听闻阿姊受伤,特地前来看望。固然帮不上甚么忙,如果能看一眼阿姊,晓得阿姊伤势,内心也放心了。”
秋姜过来拉了她的手,笑道:“看着是不错,但是,我是不懂这些,谁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在都破了,你就算是喊上一令媛,我也没个别例啊,摆布随你如何说。”
招放内心失落,脸上却涓滴不敢透露,谢了恩道:“小的辞职。”
谢云姜被她的盛气惊地一滞,随即面上便有恼色:“你说是就是了,汉都灭亡百年了,我找谁问去?随你如何说就是了。”
青鸾年方二八,却还未婚配,闻言面色一红,啐道:“娘子真不知羞。”
谢崔氏雍容一笑:“那多简朴的事,你这大氅代价多少,让三娘子从赔给你便是了。”
谢云姜内心便有了计算,转过身来,略扬了扬美丽的脸,对秋姜笑道:“阿姊恐怕不知,这翠纹织锦哔叽大氅取的是上好的水貂毛,缀饰的翠羽取自绿孔雀的尾尖,上面的凤鸟花草纹绣是仿古时用辫绣法全数施绣的,看似轻浮,实则底绸用了三层,别离染色,且用的是二晕配色法配色。王家的七娘曾出二百金和我要,我都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