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相府到慕王正邸,四条路,三岔口,短短路程却足足走了两个多时候。街上望风旁观的百姓将门路围得水泄不通,终究还是出动了京畿卫才得以分散。
“古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成大事者,必先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朕是在为你筹算第一步……”
庄萧然有些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庄萧然便寂静地躺在一侧,微微阖上双眸,并没有任何反应。
聂沛涵只得任由庄萧然奉侍着盥洗换衣,再吹熄结案上的烛火,对她道:“时候不早,睡吧。”
聂沛涵深知,自古储君须得子嗣繁多,如此才显得出福泽深厚、天命所归。但他识得情爱滋味是由鸾夙而起,这些年也算是不近女色,如许担搁下来,便也误了子嗣之事。聂沛涵本来是筹算将鸾夙的孩子视如己出,可现在那孩子没了,他畴前做的筹办便也无处安设,常常想来委实深觉得憾。
是该了断统统了吧!他娶了正妻,便也没了退路,即便不碰庄萧然又如何?他与鸾夙到底是回不去了。或许……他是该有属于本身的孩子,不求多,但求精,养在膝下细心教诲,毫不重蹈皇家手足相残的复辙。
待最后一抬嫁奁进了慕王正邸的门槛,未时已过。周遭的炮声、乐声不断于耳,入眼尽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无不明示着这一场大婚的不凡意义。
想到此处,聂沛涵不由心念一动,一只手便探向了庄萧然的腰肢。温热柔嫩的触感滑入掌心,随之传来的另有女子一声娇吟:“王爷……”
从辰时起,左相府里次第抬出的嫁奁便成了京州城最抢眼的风景线。九九八十一抬嫁奁,皆是金丝楠木制成的箱笼,其上雕镂着交颈鸳鸯,竟没有一个是反复的图样。遑论抬嫁奁的壮汉皆是清一色的喜庆,比年纪、个头儿都是齐划一整。
但是彻夜,他们才初初了解,聂沛涵自发该当把有些事情说清楚。他不想有朝一日庄萧然对贰心有愤懑,再去迁怒旁人,比方鸾夙。
“本来如此……”但听庄萧然叹道:“比拟之下,臣妾何其荣幸……王爷放心,臣妾免得分寸。”
聂沛涵深深叹了口气:“她方才失了孩子……”说到此处,却俄然住了口。
如此寂静了不过斯须工夫,聂沛涵感到耳畔俄然传来一阵温热。“王爷……”女子的娇吟再次响起,一只光滑的手在被褥当中缓缓靠近,终究握上了他的右手。
那条前程与情爱无关,只关乎权势。但那权势之路上有一朵必不成少的解语花,现在就躺在他的身侧。聂沛涵晓得本身不能孤负庄萧然,时势也不答应他孤负,他唯有折下这朵娇颜之花,与她相敬如宾、连绵香火。
“我府上有一名侧妃,想必你已晓得是谁。她是北熙贤相凌恪之女,父亲的名誉不亚于庄相。只是厥后凌府满门抄斩才会误入风尘……”聂沛涵试图拉进庄萧然与鸾夙的间隔。
换衣、灭烛、解红结……这一套礼节聂沛涵曾经历过两次,已不算陌生。待到屋内只剩下新婚的两人,他才执起金挑子翻开新娘的盖头。
窗外,秋风乍起;室内,春情回荡……
“本王并不是个懂风情的男人,”聂沛涵于乌黑当中道,“今后你多担待吧。”
聂沛涵有一刹时的幻听,只因甚少有人称呼他为“王爷”。但不得不否定,他的正妻庄萧然的确做足了礼节,连称呼也是如此正式,没有涓滴超越和随便。
聂沛涵淡淡“嗯”了一声:“她自幼遭遇剧变,性子寡淡冷情,不比你养在深闺知书达理……今后你多让着她吧。”
暗中当中,两人接踵卧入床榻。身畔的软玉温香缓缓切近,聂沛涵却毫无旖旎心机,更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