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暄睇了那名唤拂疏的女子一眼,只评道:“嗓子不错。”
的确如此。坠娘原就对鸾夙另眼相看,她挂牌之日又闹得全城皆知,现在鸾夙不但觅得了外人眼中的夫君背景,还被恩客“金屋藏娇”,这等候遇,当真是闻香苑有史以来第一人,又怎能不招惹其她女人们的嫉恨呢?
这句话说得有些凌厉,当真不似常日里臣暄对鸾夙的说话语气。鸾夙终究看出了臣暄的薄怒,忙解释道:“我是……一番美意……”
如此演了将近半月,倒也成了臣暄与鸾夙每日例行的公事。一到时候宋宇便会前来相请,问过臣暄的意义再命人去传唤舞娘与伶倌。
鸾夙默不出声。
他从不吃“欲拒还迎”这一套。
宋宇领命飞奔出了花厅,臣暄却再无半用心机赏识面前的衣香鬓影。这歌舞原就已经看了十多日,有些烦腻,他正欲与鸾夙相商是否换个曲子重新编排,怎得却寻不到人了?
臣暄点头,却不是赐赏,而是做了个挥退世人的手势,表示伶倌、乐工和舞娘退下。拂疏见状,不知本身当留当退,正迟疑踌躇,却听臣暄道:“你也退下。”
臣暄情知本身应装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毕竟他已公开与鸾夙相处了月余,如若现在再换一名才子奉侍,本身的风骚之名只不会传得更快、更猛。他已能设想到届时黎都城里会如何说本身,天然是评价镇国王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所唱不是别的曲,恰是鸾夙挂牌那日唱过的《长相忆》。
待到一曲结束,鸾夙额上已有些薄汗,但见臣暄面无神采抚掌叹道:“夙夙之舞,不逊惊鸿。”
臣暄心中挂念鸾夙安危,又不欲对拂疏发难,对付问道:“谁教你来的?”
臣暄一眼便认出这黄衫女子是鸾夙,顷刻明白她是何意,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却也逐步被她这一套神形兼备的婀娜舞姿所吸引,带着怒意赏识起来。
屋内的氛围正有些沉郁,此时忽听宋宇来报:“殿下,可要按例传唤伶倌与舞娘?”
“愿闻其详。”臣暄声色不动。
若论唱工嗓音,面前这美人明显更胜一筹。但是鸾夙贵在是填词之人,最懂词中之意,且还是边弹边唱,甚是楚楚动听。臣暄再瞧面前这位美人,唱得好是好,却硬生生将一首哀婉的曲子,唱出了几分等候之意。
拂疏此时已瞧出了臣暄的不悦之意,忙道:“是……是鸾夙mm。”
坠娘眼皮一跳,恭谨回道:“朗星很识时务,现在已不与鸾夙多做打仗。鸾夙也明白本身担了任务,已不能再与旁人靠近。”
拂疏面露羞怯之色:“是鸾夙mm的词写得好。”
臣暄看着花厅正中的拂疏,见她身姿窈窕、粉腮红润,面上一阵羞怯,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风采。她应是乖顺和顺、惹人顾恤的那一种,不比鸾夙性子刚烈、牙尖嘴利。可恰好他最不喜好这等矫揉造作的女子,明显是决计邀宠,却还假作羞怯。
传言……传言有很多,真真假假、虚真假实,每日皆由坠娘向臣暄一一汇报。算算日子,离鸾夙挂牌之日迄今,已有一月之余,倘若不出他所料,原歧必定已听到了传闻。臣暄很等候,不知原歧会做何行动。
“的确惊人,”臣暄仍旧淡淡,“为你和歌也就罢了,你莫非不知她此前另有一曲合唱?”
坠娘悄悄一叹:“她的性子向来如此,不与其她女人多相处,唯独与伶倌朗星交好。如许的事,她应是风俗了的。”
臣暄闻言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她在闻香苑里更招人嫉恨了。”
这座隐寂楼独立清幽之处,来往火食希少,最是合适修建密道。自臣暄那日勘了闻香苑地形以后,他便将计就计将这一座小楼翻修。明里是为了安设才子、博其一笑,暗里倒是为了另建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