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朗星伶仃求见臣暄,言辞诚心道:“臣弟愿去寻觅龙脉下落。事成以后,请皇兄传位于我……”
一种畅快的设想在兄弟二人之间俄然生出,他们想去征服风高云淡的广宽郊野,又想去寻觅杳然得意的世外桃源。那是另一种大志壮志,居住于六合万物当中,阔别灰尘般的人际斗争,今后清闲于物外。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设下这场宴席。因为他晓得,这些人宁死也不会投诚南熙,且对他寄予厚望。
朗星笑意稳定,星眉剑目染上无尽风采:“皇兄可还记得父皇驾崩之前说过的话?他说兄弟连心。”
与此同时,臣暄在户部和礼部的一再催促下,小开选秀之门,纳了三位妃嫔,并未立后。
如此的群情纷繁,倒是汲引了臣家几个旁支亲戚,也有人以“探病”为由,暗中前去幽州想要探一探靖侯的口风……当然,大部分朝臣还是但愿臣暄早日病愈,重新主持朝政。
“就冲着皇兄这声‘臣朗’,认了我这个弟弟,我也是义无反顾。”朗星深深笑叹,满面欣喜之色。
臣暄听在耳中不置可否,又持续道:“叔伯们年龄已高,还能体贴朕的后嗣之事,看来皆是有子有孙的有福之人。现在想想,是朕太无私了,北宣江山已定,还累着各位叔伯替朕劳累朝堂之事……”
可他既已做出了决定,舍了这北宣江山,便也无从悔怨。他余下所能做的,便是将他体贴之人一一做好安排,将伤害减到最低。
北宣就在这胶着惶惑当中度过了腊月,迎来了晟瑞二年。因着臣暄缠绵病榻,宫中过年没有大操大办。
臣暄闻言仍想开口回绝,但朗星没给他机遇,已持续说道:“我畴前是个甚么身份?不过是倡寮里的轻贱伶倌。若不是遇见您和鸾夙,现在还不晓得是个甚么了局。皇兄您待我恩重如山,这份交谊,我若此生不报,死也不能瞑目!”
朗星遂渐渐起家,神采安静隧道:“皇兄现在无后无妃,亦无子嗣,传位于我无可厚非。我并非臣氏正统,如果北宣江山就义在我手上,世人也只会骂我一人,最多是感慨父皇错认义子、识人不清,毫不会扳连臣氏威名。”
北宣朝堂模糊开端异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众臣敏感地发觉到了甚么,可细究之下,又发明甚么都没发觉到……
臣暄将左手蜷起,放至唇边轻微咳嗽几声,摆摆手道:“无妨。畴前被原贼困在黎都时,遇刺落下了一点弊端,每至风雪气候便会发作,并无大碍。”
此言甫毕,殿上顿时响起各种体贴之声,“宣召太医”、“保重龙体”等等话语不断于耳。
又过了两日,靖侯臣朗携家眷出城,除却臣暄派来的大臣相送以外,朝中来人寥寥无几。臣朗看在眼中,淡但是去。
靖侯臣朗也突破了以往的皇室传统,并未回黎都过年。待到仲春中旬,他才以“病体病愈”为由,要求归朝。
太医们对此束手无策,道是帝王少时在疆场上受伤过量,落下了病根,每到夏季便会发作不止,比及来年开春才会好转。几位后妃日夜轮番在龙榻前奉养,心急难耐地想要诞下后嗣,怎奈晟瑞帝缠绵病榻,身材不见转机。
说到底,臣暄是欣喜的。光阴虽催人华发,夺人存亡,但也赐与了他很多竭诚的感情,是他从未享用过的丰富。他有了鸾夙,始知情爱刻骨;他熟谙朗星,始知手足相亲;乃至连阿谁未曾出世的孩子,也让他顿悟了很多。
朗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同一以后聂七待我不错,给我繁华繁华,那我就不打搅您和鸾夙了。如果我日子过得不好,那便痛快舍了身外之物,带着妻儿去投奔你们。我们几个神仙眷侣清闲欢愉,这世上必然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