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闻言抬开端来,正欲发问,却听那女人持续道:“从本日起,你不是凌芸,也不是江卿华,只不过是我闻香苑买下来的孤女。我会再安排一个女孩代替你的身份,过几日便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你记下了吗?”
小江儿的声音里尽是惊骇:“蜜斯,倡寮是甚么处所?小江儿不想去。”
墨门是甚么,凌芸不晓得。但那日父亲却在她脚踝处刺下了一幅刺青,并慎重奉告她这刺青是一幅舆图的此中一半,要她谨守奥妙。而舆图的另一半,则绘在了管家之女小江儿的脚踝之上。
明日朝阳初升,她们便要别离换了囚车,往各自的宿命之地而去了。凌芸晓得拜别期近,想了想,将本身脖颈当中的玉佩取下,狠狠摔成两半。她将此中一半玉佩递给小江儿,道:“这是涵哥哥赠我的玉佩,你我各执一半。他日如有相逢之时,这便是我们姐妹两人相认的凭据。”
那是凌芸头一次听到坠娘的名字,她在心中暗自记下,又问道:“你要我如何做?”
凌芸悄悄摸了摸本身的左脚,脚踝上的伤口已日渐病愈,没有痛感了。她记得凌府出事的前一夜,父亲将她叫到书房内,奉告她凌府危难期近,还说原歧真正动了杀机的启事,是因为晓得了父亲是墨门弟子。
口中如此说,心中怎能不怕呢?她与小江儿年仅八岁,却遭此剧变,今后便在这世上是孤身一人。一个入教坊司,一个入北里院,姐妹两人再无相见之期。单是想一想,便已教凌芸痛不欲生。
凌芸悄悄拍着小江儿的背,哄道:“快睡吧!我们都不哭。”
凌芸立即惊呼出声,坠娘却道:“站出来。”凌芸闻言下认识地欲寻衣物蔽体,却听坠娘再道:“不准穿,站出来。”
“我说过了,我曾受你父亲一饭之恩。人间善恶有报,凌大人平生廉洁,却落得如此了局,闻者堪悲。但你要信赖,那些恶人,最后定会自作自受,自食恶果。”女人见凌芸怔怔没有反应,又道:“你不想晓得害死你父亲的人是谁吗?另有将你身份更调的人?你可想报仇?”
谁知女人听闻凌芸的话后,倒是一笑:“他们并未将你送错处所,你是江卿华。”
囚车摇摇摆晃,似要散架。凌芸却俄然放心起来。这玉佩一破为二,已是残物,今后她再也不必担忧兵士们觊觎她的玉佩。而她与小江儿,也多了一丝相逢的但愿。
凌芸自幼随父亲凌恪饱读诗书,虽年仅八岁,却也晓得这几个字的读法。她低低念出了声,俄然觉悟过来,对那女人问道:“此处不是教坊司?”
刚好此时朝内有佞臣向原歧进献谗言,道是父亲通敌叛国,与南熙有染。原歧便抓住这一把柄,暗中查访,公然查出父亲与南熙“飞将军”丁益飞分属同门,因而便借此事大肆发作,下旨将相府满门抄斩。
七年前……
女人只觉非常好笑:“报官?你要找甚么官?京畿府尹今早刚从我闻香苑分开,你可要找他?”她又瞧了瞧凌芸惨白的神采,叹了口气:“毕竟是个孩子罢了。”
凌芸在心中思忖半晌,又回顾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她晓得门外尽是精干打手,她再如何尽力,也是插翅难逃。
仿佛一夜长大,现在的凌芸,自问这人间已再无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掉落一滴眼泪……
女人面色如常:“不,此处是闻香苑的后门。”
“很好,”女人对劲地点头,“教坊司虽说是官家之地,却一定洁净入流;我这闻香苑鱼龙稠浊,却也有过人之处,不然怎能笑傲欢场二十年之久?你进了教坊司一定是功德,倒是赶上我,才是不幸中之万幸。”
“何出此言?”凌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