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姨也在?”鸾夙想起客岁本身被聂沛涵掳劫之时,坠娘的拼力相护之情。现在她既已回了北熙,碍着昔日的哺育情分,也的确是该再去看看她。
鸾夙正品着臣暄这句话的深意,却又被他的下一句话所惊。
“哦?”鸾夙眸光一亮,立时坐定问道:“甚么事?”
鸾夙点头:“许是方才喝了些酒,倒感觉炎热。”
“如此更好。”臣暄点头,再想起郇明的身份,也变得感慨起来:“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幽州郇明竟是凌府旧臣。家臣尚且如此,可知凌相称年风采。父王常常提起凌相亦是赞美有加,只是他二人一主内政、一主外战,虽同朝为官,却未曾厚交。父王曾言此乃他平生一桩憾事。”
听闻这番话,鸾夙大为唏嘘,想着想着便欲掉下泪来:“多去世子……我知你定然帮衬他很多,不然以他伶倌的出身,又如何能在军中遭到汲引?只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分,将来为镇国王承欢膝下,为你再添助力。”
这亦是她将郇明等人保举给他的原因:一来她希冀着灭原大事早成,臣暄能为凌府满门报仇;二来郇明有报国之志,她没法只将郇明纯真地看作凌府旧仆。
鸾夙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不敢等闲相许,却又不肯粉碎这相逢的氛围,只得用了“拖字诀”:“都说了是三年之约了。这才畴昔一年……我倒是想听听世子这一年里的赫赫功劳,你怎得徒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平白好人胃口。”
臣暄浅笑:“你能记取,我很高兴。”
鸾夙被这一句逗出了笑,站起家嗔道:“谁要与世子攒着说?他日见了朗星与坠娘再说。”
“为何要诓你?”臣暄又抬手欲刮鸾夙的鼻骨,被她轻巧躲过,只得放动手臂再道,“父王膝下只我一子,我又经常违逆于他。这一年间朗星贴身跟着我,常常我父子二人起了争论,皆是他在旁周旋,哄得父王心花怒放。岂知有一日父王突发奇想说要收他当义子,这事连我也没有想到。”
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人、她的心,他要她心甘甘心,要她心无旁骛。只是这过程艰巨了些,他不免会使些手腕,但无妨,起码动机是纯良的,皆是为了情与爱。
可她能去见他吗?她要以何种身份去?鸾夙心中是有些踌躇的。她也晓得,现在镇国王雄师尚在休整当中,此时去见朗星是最好的机遇,若待到战事复兴,只怕便见不成了。
他老是喜好唤她“夙夙”,而不是一个“你”字。这称呼是如此密切,却又教鸾夙感到苍茫。她俄然不知当如何答复他这个题目,若说介怀,本身有何态度?若说不介怀,又不免自欺欺人。鸾夙想了想,问道:“世子但是二十有二?”
“是关于朗星的,”臣暄噙着和顺的笑意,“不过他现在已不是朗星,你若再见他,便要改口唤‘臣朗’了。”
鸾夙晓得这是臣暄的肺腑之言。镇国王起事策划已久,虽有几分掌控,到底还是要背着“造反”之名。万一事败,便是九族连累的大罪,臣暄若纳了她们,或许会累得她们红颜薄命。以他的性子,的确不会轻言婚娶纳妾。
“这是赞我还是损我?”臣暄笑得有些无法:“夙夙介怀吗?我畴前有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