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疏的眸光却垂垂变得深沉起来，深沉当中又带狠戾，终究化作了一丝丝不堪之语，将鸾夙一并带入那一段不堪回顾的旧事里……
拂疏看着鸾夙闪过的不忍之色，目中尽是不甘之恨：“你觉得我不想嫁人？我比谁都想脱籍从良……可我没得挑选。我胸前这两个字，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瞧见会痛快了？又如何能心无芥蒂地与我行鱼水之欢？！”
何况现在周会波尚未擒获。
鸾夙将拂疏的神采看在眼中，俄然就寂静了下来。这一天，她曾预感到的，两个不世之人，旗鼓相称，迟早会针锋相对。只是她私内心一向自欺欺人，以为他们一在北、一在南，不该等闲起了抵触。只是她健忘了，聂沛涵的权势既然已伸到北边，且还介入了水路，则臣暄作为北宣新主，又岂会坐视不睬？
她不晓得他们现在到底算是甚么干系。
拂疏逐步变得冲动起来，指着鸾夙大声诘责：“你何其有幸，能得太子殿下体贴垂怜……可你凭甚么？鸾夙你凭甚么！当初坠妈妈明显选的是我！她苦心种植的是我！若不是你抢了我的恩泽，我又怎会落到现在这等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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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腊月初三臣暄与她说过那番掏心之语后，他又变得繁忙起来，整整旬日未再来过。他不来倒也好，若来得勤了,鸾夙只会感觉别扭。
“哪位殿下？”拂疏笑着端起热茶捧在手中：“北边儿这位？还是南边儿那位？”
“本来如此……”鸾夙心中俄然涌出难以言说的滋味，低低叹道：“当日我还曾不齿聂沛涵所为……倒是我错怪他了。”
“我攒下的成本都被你花光了。”坠娘就着鸾夙的话笑道。对方既装聋作哑，她也不会去主动挑明。摆布臣暄曾交代过，鸾夙如果不问，她便不说；鸾夙若问了，也不必决计坦白。
坠娘摇了点头，啐道：“去的时候不觉着远，现在又喊着累。”言罢眼角缓慢地瞥了东北方向一眼，再笑：“另有一个岔道便到了，也不值当雇辆车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完整明白过来——拂疏底子没有叛变！她是受了臣暄的指派，决计去靠近聂沛涵的！
拂疏低眉吹了吹浮起的茶沫，啜上一辩才渐渐回道：“我的任务业已完成，此次返来是向太子殿下复命的。”她放下茶盏，抬开端来：“漕帮已破，北宣水域尽数收归太子殿动手中。”
常常想起此事，鸾夙老是唉声感喟。坠娘一一看在眼中，却也不知当如何开解，只怕本身说多错多，再教鸾夙对臣暄生出反豪情感。
拂疏左乳之上，鲜明刻着“淫贱”二字，笔迹褐黑，嵌入血肉，想来时候已久，是毕生也去不掉了。
“此次返来是向太子殿下复命的……”
坠娘不动声色再瞥了一眼：“我走得眼晕，瞧着身形是有些类似，不过该当不是。她现在怎还敢再返来？”
这一段话，拂疏说得如此悲惨，鸾夙几近再难自抑。她在心中悄悄警告本身，不能哭，免得徒惹拂疏难受。她终是忍住了，但是拂疏却没能忍住。
“殿下”的确有两位，但放眼南北两国，“太子殿下”尚且只要臣暄一人。鸾夙不由想起拂疏投奔聂沛涵之事，另有聂沛涵与漕帮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