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沉鸾孽 > 第78章:再掀波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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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日前来“觅沧海”,这倒是从没有过的事。更何况他昨夜走得晚,言明“他日”再来看她。她没有想到这个“他日”来得如此之快。

传召的人却并非臣暄。

鸾夙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圣上此计,一箭六雕。”

可不知为何,她的眼底总会浮起一袭墨黑服色的身影,一枚冰冷阴暗的彻骨钉,一处精密深沉的伤疤,另有一个绝望萧瑟的背影……

鸾夙望着重新封闭的门扉,思路狼籍如麻。

鸾夙不由想起她与臣暄了解以来的点点滴滴。

鸾夙闻言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讽刺道:“只怕圣上不是看中我父亲的贤名,而是看中我孑然一身,今后并无外戚之患吧。”南熙政权是如何建立的,世人皆知,有此前车之鉴,中天帝必定不肯娶一个家属强大的太子妃。

臣暄是独子,现在又是新朝太子,多少重臣盼望着能与之攀亲做了国丈。而中天帝臣往所忧心忡忡的,恰是臣暄的婚事。

他是个好恋人,亦是她的良师良朋。他能带给她统统,她还踌躇甚么?鸾夙阖上双眸抚心自问。

是呵,她是在踌躇甚么?臣暄并不是不喜好她,中天帝并不是不采取她,父亲的仇并不是报不了,她的豪情并不是没有下落……倘若当真遂了中天帝的情意,她这一条路只会越走越好、越走越高,人间女子所能获得的统统,她几近都能摸得着了。

岂知容色刚好一些,序央宫又来人传唤。

她只怕此生再也寻不到能如臣暄这般懂她、护她、宠她、尊敬她的男人了。

“夙夙!”臣暄紧紧撑着她,目露几分忧愁。

“夙夙,”臣暄俄然上前握了她的手,面上隐带自责之意“郇明自请擒拿周会波,此次返来……身受重伤。”

臣暄走后的第二日,鸾夙起得有些晚。明显前夕喝的酒并未几,却不知为何彻夜昏昏沉沉,心跳得短长。待起床洗漱一番,更觉大吃一惊,她向来自夸的清澈双眸竟然隐带血丝,更兼红肿。

鸾夙觉得是昨夜臣暄来探之事分歧端方,便仓促换了衣衫,筹办随内侍入序央宫听候非难。岂知中天帝臣往却并无过量苛责抑或叮咛,反而是重提了她与臣暄的事。

鸾夙瞥了坠娘一眼,没有作声。

鸾夙的心再一次感到抽痛,有些话便不由自主地出了口:“容我再想想。”

“凌相生前德高望重,蜜斯若以遗孤身份入主东宫,不但全了新朝宽仁之名,也能堵上悠悠之口……”

他赠她《春江花月图》、包涵她的小性子……他为她赋诗、赠她玉佩、还践诺带她去序央宫……

臣暄在她面前从不是个强势的人,却用他奇特的体例,强势地占有了她内心某处,润物细无声般地弥补着别的一个男人所留给她的累累伤痕与不平安感。

她怕本身高处不堪寒。

鸾夙却好似并未瞧见坠娘的神采,兀自叹道:“我若去做了那太子妃,既能教天下人晓得臣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又能均衡朝中各方权势,不但能教我心存感激,还能教太子殿下欢乐……恐怕朗星今后也会更加卖力帮助新朝,今后便是军中一员虎将……”

鸾夙猜想是昨日为拂疏的事哭得有些凶了,坠娘也赶紧使了几条热绢帕敷在她双目之上,如此敷了半晌,才垂垂消肿。

“现在新朝初立,那些故意的、没心的都盼着能与太子殿下沾亲带故,毕竟圣上只这一子……”坠娘见鸾夙这番迟疑,晓得动之以情已是行不通,唯有对她晓之以理:“圣上有顾虑,现在立谁为太子妃都难以均衡,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师都是新朝臣子,万一是以事再生出朝堂上的风波来……”

不管是情爱也好、依靠也罢,她怕她与臣暄的这份深重交谊,会终究消逝在庙堂的风云之上;她怕他对她的信赖与尊敬、庇护与宠溺,会终究变作冷冰冰的“相敬如宾”,她不得不看着他充盈后宫、雨露均沾,她不得不敛去本身的口无遮拦、伶牙俐齿,今后假装恭娴贞谨,母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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