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早祭奠过分辛苦,亦或是这几日过于劳累,臣暄随即在车中闭目养神起来。鸾夙见状也未几说,将随身照顾的一本《地区志》拿出来,细细翻读。
这算是同意了。臣暄内心一松,稳道:“我这便去命人备下羊皮卷和笔墨……”
臣暄持续解释:“慕王在信上说,飞将军想要见见你。”
臣暄并未禁止:“我已叮咛了幽州府官,好生顾问这园子,今后如有机遇,我们也可前来小住几日。”
臣暄点头:“本日我接待的客人,是北熙最着名的炼药师黄金梧,说是炼药,也晓得医术,我已寻了他很多日子,前几日才得了动静,便请他本日来此坐坐。”
臣暄对她的确坦诚以待,极其尊敬。
鸾夙当局者迷,不明就里,见臣暄如此,更觉愤恚,干脆不睬他,一心一意研读起《地区志》来。
臣暄点点头,自顾自坐在案前:“用过了。”不待鸾夙开口相询,已是续道:“夙夙,现在原歧已死,周会波已擒,凌府也即将昭雪,有件事不能再担搁了。”
鸾夙晓得臣暄是在借此机遇开解她,但愿她多看看山川情面,开阔眼界的同时忘怀心中烦忧。而她也顺着他的志愿行事,每到一地便翻出那本《地区志》,细细地研读比对。原是存了几分对付臣暄的意义,谁知去的处所多了,鸾夙倒也当真从那本《地区志》上看出了兴趣,便也真正投入此中,偶然髦之而至,还会提笔在书上添些讲明。
鸾夙的不安与惭愧由此更添几分。
只是她没想到,臣暄会将此事照实相告。毕竟她看不到聂沛涵的复书,如若臣暄存了私心,特地瞒着她,再回绝了此事,天然也不为人知。
两人一起谈笑喧华,日子倒也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间,二旬日转眼即逝,而鸾夙与臣暄等一行人,也到了北宣境内最靠近南熙的州郡——幽州。
很美,也很诡异。
饶是臣暄如此说,鸾夙还是心有不安:“若不是为了我,殿下又何必亲身跑这一趟。”
鸾夙听不出此言与本身有何干系。
想到此处,鸾夙也有些动容。他既然尊敬她,她也该当尊敬他。鸾夙侧首靠在他的肩上:“我听殿下的。”
鸾夙晓得臣暄指的是她足踝上的龙脉舆图,点头道:“我听殿下的。”
臣暄见她已敢拿他们的情事开起打趣,知她内心开阔了几分,笑意则更深了。
刚读两页,臣暄却来了,他面色沉寂,看不出喜怒。鸾夙放动手中书籍,起家相迎:“殿下用过饭了吗?”说完这一句,她已闻到了臣暄身上淡淡的酒气,便也晓得了答案。
臣暄想了想:“你足踝上的图案必须洗掉,不然有朝一日此事泄漏出去,旁人生了觊觎之心,只怕会对你脱手。”
有客来访?他们本日刚到幽州府,谁会这么快便寻来呢?除非是朝中有事产生。鸾夙想着臣暄一时半刻必然没法脱身,便自顾自用了饭,回到屋内点起灯,在案前读起了《地区志》。
臣暄“嗯”了一声:“我方才大抵将环境说了说,他已然有了七分掌控。不过可否洗得掉,还需他亲目睹过才知。”
他对鸾夙淡淡再笑:“你放心,我们一来一回最多费时两月,我已安排安妥,不会出事的。”
鸾夙想起了前两次来到这个园子的景象。头一次是被聂沛涵所挟,来此地拜访“幽州郇明”,她在园子里瞧见了凌府阖府的坟茔,还窥听到了聂沛涵图谋龙脉的奥妙;第二次是从南熙重返北熙,跟从凌未叔叔回到幽州府落脚,也是在这个园子里与臣暄相逢,当夜举宴时他还用了她的杯子……
这一次,她已能如常唤出他的名字。
她感到环着她的双臂再一次收紧:“他毕竟是你的师叔……郇明已逝,你在这世上已无亲朋,趁着现在还未嫁入东宫,身份简便,去见一见吧。今后你若成了北宣太子妃,两国有别,想见也不轻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