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闭了闭眼,心头仿佛开了个大洞,万千风雨从中而过,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果不其然,九宸站在原地,悄悄道:“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况弟子身为战神,屠魔卫道,护佑百姓,本就是弟子的任务。”
云风惨淡一笑,至痛不过存亡,至远不过阴阳,九宸若永镇渊底,又与阴阳永隔有甚么辨别?
九宸却不答,而是掀袍直接跪下:“山灵界国师景休尚逃窜在外,此次幽冥之门重现乃是他所为。但时不待我,弟子没偶然候了,请师尊多多留意,尽早防备……另有灵汐,她是弟子在这世上独一放不下的人,弟子走后,还请师尊多多看顾她,别让人欺负了她去。”
云风泪如雨下,哽咽地说不出话,九宸无法一笑,站起了身:“我走了,无需送了。”说罢,回身走出大殿。
灵汐蓦地间惊醒坐起,眼中尽是惶恐,一身盗汗,她呆愣半晌,才觉是梦一场,却不知为何,那种沉甸甸的感受还是压在身上,让她忍不住抱紧本身,微微发颤,不由自主地喃喃出他的名字:“九宸……”
顷刻间地动山摇,山谷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仿佛天国恶鬼将要摆脱束缚,冲出深渊!俄然深渊下传来一声龙吟,仙光大放――
见云风不说话,九宸拍了拍他的肩:“你被石封后,青瑶仙子欲绝,整天在自悟崖上伴随。待你规复身份,记得要娶了人家,切不成再放浪了。”
俄然,一只每日鸟飞了出去,落在书案上,啁啁鸣叫着,脚爪上栓着一封信,云风取下信筒,缓缓展开。
“你想干甚么?你不要做傻事!”天尊一惊,心底却已模糊猜到了贰心中所想。
安否?
夜色寂寂,鸟鸣啁啾,刚下过雨的山灵界,氛围中尽是潮湿的香,令人闻之心喜。已是更深露重,天息宫寝殿里却还是一片灯火明,灵汐坐在桌前,正在纸上绘喜服的斑纹,满眼喜气,一旁竹篮中,火红的火蝉纱厚厚的堆在那,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欢乐。
天尊朗声一笑,似是非常冲动,抬手一饮而尽,微微呛咳,摆了摆手:“你我师徒之间,无需说这个。”他饮得急了,并未重视到一丝神光顺着酒水落入他的口中,
云风苦笑一声,眼泪滑落,他提起笔,写了一封复书。
九宸弯下腰,在灵汐额上悄悄一吻,终究回身拜别。
天空乌云密布,雷鸣霹雷隆作响,暴风吼怒,压抑暗沉。普化与司命、百扇三人站在海边石崖上,相对无言。
最后一步迈出天尊洞府,挥手之间,断石落下。
话音刚落,一道仙光闪过,青瑶现身,快步上前,看到满地的碎石,脚步生生一顿!
九宸低头一笑:“师尊天然不能死,您还要替云风主持婚事,今后还要教诲他的孩儿。他那样的性子,若没了我,又没了师尊,是要闹出大事的。”
她好似着了癔症,不住地揽着碎裂的石块,泪流满面,空雷鸣越来越响,青瑶方才拼集起来的石块,又一次倾圮,她回过甚来,对着世人大喊:“为甚么会如许?他是上神呀,他如何会死?”
窗子微敞,一阵轻风吹过,挂在窗前的风铃收回清脆动听的声音。灵汐俄然一阵困乏,手握着笔就昏睡在书案上。
扶云殿中,云风一人独坐,万籁俱寂。
天尊嘴唇颤抖,心中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强撑着蔼声道:“九宸,你不要混闹。你另有大好光阴,你与灵汐就要结婚了,你今后也会有本身的孩儿,你另有机遇过不一样的人生。听师父的话,别混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