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托腮对着沐小木的方向,面纱下的脸庞瞧不清楚,却模糊瞧出几分雀跃。而湛然见沐小木俄然炸毛,把玩着酒杯的手指也是一顿。
施亦一怒,拿鱼骨头丢他,苏默一闪,鱼骨头砸到了林贤,林贤看着素白衣衫上的油渍,立即眯起了眼睛。
“沐大人也是护友心切,又惦着湛大人你请的酒可贵,才抢着要喝嘛。”她轻声笑道,“你看沐大人,才一杯下去,这脸颊就红成这般,你还是饶了他吧。”
湛然面无神采的扫过她的手掌,似是无动于衷。沐小木身后的小婢女又要上前,身边的女人却一掌控住了他的手臂。
“你……别逞强啊。”沐小木只感觉那里不对,便侧过身子小声叮咛道。
是是是,她不过就是个宠物。沐小木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酒杯紧紧一握,恶狠狠的道:“下官敬湛大人一杯。”说罢,一抬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舌尖窜进她口中,她闻声他不满的声音,含混又和顺。
“不要自责,小木如许,也不满是因为你。”
“那我压阿木。”施亦笑眯眯的道,“你还是不敷灵敏啊。”
沐小木松了一口气,便举起酒杯对着湛然表示,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沐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湛大人请的酒,可贵有福分才气喝到,下官心存感激,还是亲力亲为的好。”阮糖客气而疏离的道。
这回湛然捉起酒壶,亦是将本身的酒杯缓缓斟满,常日甚少喝酒的他,破天荒的端起了酒杯。
“你说,湛大人看上的究竟是哪一个?”施亦吐出一块儿鱼骨头,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迷惑的偏过甚问苏默, “是阿木,还是阿糖?”
“咕噜噜咕噜噜”一串气泡从水下冒了上来。
“我晓得。”阮糖还是垂着眸,潮湿的声音仿佛下过雨后潮湿的青苔,“就是晓得,才难过。”
“哦,堂堂湛首辅,大抵是不懂谅解是甚么意义。”沐小木手指在氛围中画了一个圈,傻傻笑起来,道,“谅解啊,就是指……”话未说完,便被湛然拉着蓦地蹲了下来,大手按上她的脑袋,一用力,就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按进了水里。
“如何敢劳烦沐大人。”那人的笑容恰如其分,手指略一用力,便将整杯酒倒进了口中,连眉毛都未曾皱一下。
沐小木不伏输与他遥遥相对,亦是举起了酒杯,两人一同抬头,湛然涓滴不剩,阿木还是洒了大半。
“喜好么?”湛然望着沐小木身前的那杯酒,忽而问道。
“放开我。”沐小木摇摇摆晃的挣开他的手,还是蹲下来,将脑袋往水里沉,脑袋好难受啊,水流清澈又冰冷,委实舒畅。
沐小木整颗脑袋都湿了,水珠从睫毛上滚落,一眨眼,便滑到了脸颊上,发梢鼻尖都凝着小小的水珠。
一旁阮糖手指握上轮椅,刚要用力,那边湛然已经踹翻了椅子,沉着脸跟了上去。
“放手,管我做甚么。”沐小木手腕都挣的有些发疼,她冒死去推他的胸膛,推不动就开端嚷嚷,“你觉得你绷着脸我就怕你了么?”
湛然将她拉起来,不让她做这等蠢事,何如醉意上来的人刚强的要死,挣扎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摆脱不开,竟恶棍的闹了起来。
这可真是扑朔迷离,都雅啊都雅。
面前的酒杯仿佛变成了两个,沐小木踌躇着该去抓那一个,却俄然听到“蓬”的一声,沐小木用本身昏沉沉的脑袋望畴昔,就见两个首辅大人坐在那,把两个酒杯扫在了地上,透明的液体沿着桌边流了下去,仿佛一颗一颗的珠子。
一杯、两杯、三杯,沐小木秉承着一惯喝一杯洒半杯的节拍往前推动,而湛然这一次却可贵的守端方,每杯入口都是涓滴不剩。只是这么几杯下去,湛然的目光还是清澈,而沐小木的眼神却垂垂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