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见谢香侯并未拜别,不过他脸上倒也大有些不信的神情,她并不介怀,这不过是她的观点,何需别人必然来附和。
郑莞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锦袋,顿了顿,才将它拿出来,翻开,如她所料,是一个小木盒子,雕有鹤形,做工邃密,翻开,其上是一张便笺,上书超脱俊郎的四字,“归 吾聘汝”
郑莞从段仙牧的眼中仿佛看到的忧色,内心猜想其所忧大抵有二:其1、她音中道经,大部分是在叩源所所得,不管他是否晓得叩源所的存在,他都会忧心朝云宗恐怕不会如此等闲放弃如许的人;其2、她得道如此,却又丹田毁伤,没法修炼,他是怜悯她的不幸。
“石音”,郑莞叫道,她记得他是当初同好同层而居的少年。
道存长生中,亦在循环里。
郑莞忽见段仙牧哈腰作揖。怔然有些无措,只听他寂然朗朗的声音散开,“朝云宗弟子段仙牧谢郑莞赐道之恩。”
“是也不是,他是我走在道中的心之所向,是自但是为,为他,也是为道。”
她取道尘中,只是一条路子,过分固执于仙,亦是妄念。
段仙牧走入朝阳殿之前,蓦地回顾,人群当中,他竟只瞥见阿谁淡笑的女子,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她遗世而独立,皎若太阳升朝霞。
依道而行,是以一梦间,千人悟道。
谢香侯将目光送至郑莞处,郑莞见他目光安然,一如最后之见,萧洒张扬,看来经历昨晚,他早已破妄,连带气味也强上很多。
四周人去后,广场上只模糊数人,谢香侯、高月、石音等人却还是未走。见无人再问话,郑莞便亦有再多说,只闭目调息,丹田内断空禁已经被他撤了,破坏的丹田没法储存灵力,但她还是能够接收灵力,指导它在体内经脉游走,再散出去,几个周天运转下来,倒也神清气爽。
世人听闻那句“循环本长生”,便开端有人回身拜别,并伴随嗤鼻之声,轻骂着“疯子”。世人所见,即便有循环,那一世循环,后代不知身在那边,且前尘尽忘,所谓长生从何谈起?
“扑哧。”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声音熟谙,竟是谢香侯,他道:“那你从今以后莫非就不修仙了?”
那道敞亮的眼睛灼灼,郑莞俯身,轻操琴弦,微聚了起的灵力还能施了个御物术。那琴上的血迹便散了去。她抱起琴。交予高月,避过他的眼神,“为何入尘便是舍道?”
跟着郑莞的一问,世人将目光投至石音,竟惹得他手足无措,只低着头搓揉着衣角,她轻叹了一气,竟感觉有些难受,又问道:“你们信有仙吗?”
朝阳殿的大门至朝阳东升起关上,便再没有开启,直至落日西斜,方才缓缓翻开。
段仙牧化神期的威压散开,朝云众弟子喝彩之声才逐步停歇下来。他看着那灰衣的女子缓缓抬起眼眸,内里竟流光溢淌,即使在他未散的威压之下,决然清澈。
“你如有理辩驳于我,何需起火斥我抵赖,我当以此认定你是抵赖!”郑莞抬眼,始终笑容相对,目光投至那名弟子之时,他虽忿忿,却已口中无言,“寻道之路,不免所遇真假难辩,伪道多狡,胜之者需更狡,若能抵赖,起码申明你在思虑,也是好的,怕只怕不敢抵赖,畏道而缩。”
“那是哪个前辈亲口奉告你,存在着仙?”
其意有如雨降大地,万物天然,生或死、长或衰,皆遵天然,不加拨弄。
在段仙牧的传染之下,本来立在四侧的朝云众弟子竟然一一作揖,他们本来就佩服段仙牧,现在听段仙牧所言,又见郑莞身侧之琴,天然明白事情大抵委曲,只是潜认识中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不成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