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日让你见一见几个小辈。”谢殊在案后坐下,朝沐白点点头。
远处车轮辘辘作响,不消转头去看就晓得是武陵王来了。但是马车到了跟前,车帘揭开,最早下车的是谢殊。
卫屹之轻笑:“我要有事,谁来扶你?”
秦国现在东极沧海,西并龟兹,南包襄阳,北尽戈壁。东北、西域列都城与秦交好,只要东南一隅的晋国至今不肯低头。
单独留下的谢瑄安然站着,不说不动。谢殊本来另有很多话要与他说,此时反而甚么都不想说了,直接叮咛道:“将他留在相府教诲吧。”
他身后的使臣帮腔道:“请谢大人将此人交给我们措置,毕竟此人是秦国人,难不成你们晋国要庇护他吗?”
桓廷一脸果断:“谁说的!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安珩口中收回轻笑:“武陵王竟然收留我国叛徒在身边,我看此次没诚意的倒像是晋国。”
谢殊抬手回礼:“必然。”
谢殊用心道:“我将你们的父亲奉上了斩头台,你们可骇我?”
谢殊成心给太子机遇,一向朝王敬之使眼色,让他帮着太子与安珩扳谈,如答应以在秦国使臣心中培养天子倚重太子的印象,看起来皇子之间品级清楚,毫无争斗迹象,这也算是国度安稳的意味之一。
安珩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拭动手,嘴角噙着淡笑:“可在秘闻眼中,他们永久都是仇敌,特别是卫屹之。总有一日,要叫这大好江南都落在我秦国手中。”
“但是武将也要读书识字的,你还是得勤奋才行。”谢殊说完叮咛沐白道:“请个好师父来教他习武,牢记要品德端方的。”
安珩登车前笑看一眼谢殊,成心偶然道:“若谢丞相去秦国,该当会更有作为才是。”
卫屹之的车中没人挑灯,暗淡一片,谢殊身上的酒气充满其间,混着她发间的暗香和衣服上的熏香,味道很独特,他嗅在鼻间,旖旎心机也模糊被勾动起来。
她又侧头去看卫屹之,他也看完了和谈,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谢冉看了半天,一向不动声色,直到沐白将谢瑄带走,才问道:“丞相这是干甚么?”
沐白向她一一先容,为首的是谢璋,已过世的谢敦的长孙,看起来已有些少年模样了。他身边站着的糯米丸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圆乎乎的,叫谢瑾,是谢璋的亲弟弟。最边上站着谢瑄,是谢龄的孙子,他长高了很多,垂着眼,神态却不见拘束。
桓廷嘿嘿低笑:“谁让我有个好表哥呢。”
和约缔结,天气将晚,两国丞相一同步出官署,去皇宫插手天子犒赏的晚宴。
卫屹之归去的路上少不得要好好与母亲说一说,但他是怀着私心的,很快襄夫人就听出来了。
“如何现在楚天赋生你的侍从了不成?”
谢殊看一眼安珩,他仿佛很喜好色彩素净的服饰,本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胡服,坐在劈面想不惹人重视都难,此时正与身边的使臣说着话,那双眼睛眼角微挑,微微一笑看似多情,敛去笑容又多了几分压迫。
秦军狡猾,不是第一次做这类事了。安珩可贵暴露讪讪之色,但很快就隐去:“秘闻能够承诺,不过秘闻也要加一条,晋国在和秦国缔结和约后,不成再与吐谷浑缔盟。”
沐白记下,又叫人带谢璋出去。
“没甚么。”
安珩笑了两声:“谢丞相真是太会开打趣了,那里会到坐以待毙的境地?”
谢瑄昂首看她,仿佛很骇怪,过了一会儿才施礼伸谢。
卫屹之将她搂紧,吻了吻她的侧脸,低声道:“待送走了秦国使臣,挑个日子与我一同出去,我还没报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