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黎煊立在御花圃的桃林里,看着满眼桃红残落,孑然长立。
这几年,温羡虽仍然处在相位,但因着昭和帝治政有方,他的日子过得也算安逸。想着这些年,一家三口或湖边垂钓,或赏杏花满山,操琴吹笛,堪比神仙的清闲日子,颜姝的脸上不由溢出和顺甜美的笑容,更加显得文静。
颜姝几近将近记不起当初阿谁冷酷矜持的温大人是个甚么模样了,见他如此,只得伸手将放在榻边的一个木匣拿了过来,翻开,内里放着各色精美的香囊与扇套,一样一样的花腔都是为温羡量身绣的。
“嗯?”
阿元撅着小嘴,哼哼道:“爹爹欺负我了!”
听他如此说,颜姝的脸上公然暴露了欣喜的神采,“真的?”
朝堂上少了扰民气烦的事,温羡日趋安逸起来, 只要没有公事缠身,他便半步不离颜姝与阿元母女。三个月大的阿元粉雕玉琢的, 透着一股机警劲,常常一见着温羡就会从颜姝的怀里挣着探出一手,要抱抱, 而温羡向来不会回绝本身女儿的要求。
正说话间,内里就传来一个阴沉的笑声,母女二人一同昂首看畴昔,就见身穿官袍的温羡阔步走进屋来。光阴的沉淀使得他敛去了身上的锋芒,整小我愈发沉稳起来。他没有急着走向妻女,反而先去阁房换了一身常服,然后才把摇扭捏摆扑过来的阿元抱了起来,宠溺地笑道:“这小嘴嘟的,又有谁惹得我们阿元不欢畅了?”
颜姝将女儿抱起放在膝上,因见她小脸微红,鼻尖上还蹭了一些灰,伸手拿过放在一边的绢帕,一面悄悄地拭去黑灰,一面绷着脸道:“又跑去和小不点玩了?瞧瞧你这模样可像个小花猫了。”
温羡端倪染笑,捡了一只秋香色的香囊出来,递到颜姝的面前,眨眨眼。
温羡对此没有定见,反而笑道:“我也恰是这个筹算,一来能够拜见岳父岳母,二来我们恰好畴昔喝杯喜酒。”
温羡默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我的香囊都旧了。”
“嗯。”温羡道,“现在已经交割清楚了,过些日子我们就解缆,你想先去哪儿?”
颜姝停针侧首,悄悄一笑,道:“阿元的衣裳我亲身来做,内心也放心些。”更何况小女人身量小,衣裳做起来并不如何费心。
杏花纷繁飞落的时节,温羡携着颜姝与阿元乘船从水路离了信陵,一起往平州的方向而行。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阳春三月时节, 云惠帝颁下圣旨禅位太子, 黎煊正式即位为黎国天子,改国号昭和,尊奉云惠帝为太上皇, 迎嫡妻卢鸣筝入栖凤殿, 御封建州王黎烨为宝亲王,于信陵城开宝亲王府,同时加封左丞相温羡为靖国公,其妻颜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那一夜风雨飘摇,笛声婉转安抚了她的心境,素昧平生的援手,又岂料而后缘分未止。
自昭和帝即位今后,黎国四海升平,政通人和,亦与北高结下永年之好。
他平素最不爱这些香囊玉佩,可见阿元系着都雅,颜姝每次做得用心,他也跟着眼馋起来了。
<注释完>
“去平州罢。”一年前,颜桁已经携苏氏离了信陵,回到伉俪俩镇守十多年的平州去定居。颜姝久不见爹娘,正思念着。
温羡没筹算瞒着颜姝,便与她道:“还记得我当初承诺你的事吗?”见她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他不由牵唇一笑,道,“阿元刚出世那会儿,我不是承诺了你,等阿元大了些,我带着你们娘俩出去逛逛,看看黎国的山山川水。”
暮春的江水幽幽,碧波推浪,哄睡了阿元,颜姝与温羡相携站在船头,江岸边山坡上还是是一色碧翠的茶树林,模糊间甜美的采茶歌声跟着江风吹来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