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言然蹙眉,深思半晌才道:“张兄跟小弟还需客气?人在此处,你要用她,带去便是了。”
“是。”
红颜话音刚落,诸葛言然却笑了一起来。心道这丫头不知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胡涂。
未几时,红颜将分到的料子送回卧房,又到大少爷书房门前看了一眼,这两日也不知诸葛言然在忙些甚么,尝尝彻夜不寐,她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定,看的书也少了很多。
“是。”
“少爷唤你畴昔服侍。”
“小女子见过大少爷,见过张大人。”脚步停在外间恭恭敬敬的施礼。不料还没蹲下去,双臂突地被一双骨节分明白净苗条的大手扶住了。红颜惊奇的昂首,正瞧见张析昊放大的俊脸在面前,满眼都是热忱崇拜。
红颜低垂着头,双手蓦地揪住衣摆。
张析昊对红颜开朗一笑,施了一礼道:“鄙人张析昊,敢问女人如何称呼?”
红颜呆呆的跪着,这才抬手用袖子蹭蹭额头鼻梁上的汗水。宿世当代,她还是头一遭如此惊骇。
未几时,大少爷回到书房,对身后跟着的张盛摆手表示不需他服侍了。张盛忙应是,临出门前另有些怜悯的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红颜。
红颜爬起来,躬身退出版房。待到了跨院才敢揉揉疼痛的膝盖,不消看都猜获得此时膝盖定是青紫了。她一个享用男女划一的当代人,到了当代恰好是个最低等的下人,动辄下跪施礼,毫无人权可言,真不知如许的日子何时才气到头。
锦萍哼了一声,一甩手中的帕子,啐道:“就是个当主子的贱命,让歇着都不会,倒显着她勤奋了!”
眼瞅着要到除夕夜,腊月二十九这日一大早,下人们便热烈起来,启事无他,本年府里给各房的下人们分了料子,说是要裁春日的衣裳。张总管方才遣了人来,先将锦松居的送来了。
张析昊喜形于色,深深一揖道:“如此甚好,多谢诸葛兄了。”转头看向红颜,“女人,不若现在随鄙人到工部走一趟?”
书房里立时传来诸葛言然的声音:“嗯,让她出去,你去备些茶点。”
“呸呸呸!好个不知羞的蹄子,还没怎地便思春了!”
“是。”
“女人快快请起,小生可受不起女人的一拜。女人蕙质兰心,聪明无双,‘活字印刷’之说直让小生茅塞顿开,鄙人还未曾谢过女人呢!”
诸葛言然徐行踱到一旁的圈椅上悠然入坐,白净苗条的手指摩挲茶盏的边沿,半晌才道:“红颜,你可知你********?”
……
“我还想着去给你帮把手呢,何如张盛堵着不让进,说是老爷有话交代。老爷都跟你说些甚么?”
摇点头,红颜笑道:“老爷并未曾说甚么。”
两人皆是明白人,都晓得红颜方才说的只是冠冕堂皇的一个由头。触怒诸葛老爷的并非是因为这个,而是因红颜将一个偌大的商机,平白的拱手给了外人。如果活字印刷的技术由诸葛家把握,他们就算本年的比拼赢不了商家,也能借由印刷赚得个盆满钵满。
“红颜?”张析昊游移一下,“姓红?你的姓氏倒也特别。”
红颜叩首,“回大少爷的话,小女子错在主子说话,小女子随便插嘴。”
红颜暗自松口气,照端方又磕了个头,“多谢大少爷。”
红颜无法,“帮把手”,老爷才刚差点弄死她,莫非锦萍还能出来跟诸葛老爷干一架?
“你!”锦萍气的顿脚,甩帕子出去了。锦芳锦荣二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红颜在吗?”
回到丫环房,刚掀了棉门帘便听锦荣充满崇拜的说:“张大人当真是一表人才,早些年瞧着他衣衫褴褛,家里穷的叮当响,谁承想他现在竟出人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