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盒朴素无华、古色古香,沉蕴着穿透千万年事月的陈腐。
狄仁尚未说完,威武少年已“扑通”跪在地上,热泪盈眶,悲呼道:“徐将军……”
“……将军临死前将狼雕拜托予我,但老朽早已是行姑息木之人,又如何能达成他的遗言,本日如若狄总镖头肯接下此镖,老朽也算不负将军所托,死而无憾了。”老者言语时断时续,感慨很多。
“承蒙前辈如此看得起狄某,但金狮镖局‘三不接’的端方不知前辈是否晓得?”
“当年金狮镖局在陕西境内遭奸人诬告,镖车货色尽被官府扣押。恰逢徐将军庇护太子巡查陕西,他惩恶霸罢赃官,还金狮镖局明净,大恩大德狄某铭感五内。
“为谨慎起见,我临时从宣城、姑苏、衢州三地抽调人手,两天以后从杭州出发,晓行夜宿,一起西行,倒也并无非常。
狄仁长叹一声,说道:“狄某也千万没想到,衰弱衰老如百余岁白叟的前辈,竟是正值丁壮的徐将军。他当时说徐将军身染恶疾,或许说的便是这类怪病。
老者自语很久,威武少年连唤数声,才回过神来。他将紫檀盒交予少年,神采怠倦的点点头。
老者面露难色,说道:“镖费……咳咳……老朽实在拿不出太多,还请总镖头卖个情面。”
老者将盒子置于膝上,干枯瘦瘠的手重抚着盒盖,眼神庞大而迷离,口中喃喃道:“部属无能,穷毕生之力十年之功终不能完成任务。
“何谓‘三不接’?”威武少年问道。
“五天前,狄某收到方平飞鸽传书,奉告我连日来皆有人到镖局探听徐将军的动静,固然被他一一敷衍对付畴昔,但想来此中必有启事,故而来信禀明,沿途须多加留意,恐有不测。”
他一眼便看出那狼雕是极上品的羊脂白玉雕镂而成,并且年代长远,说是代价连城毫不为过。
“接到方平的手札,我与二位义弟筹议一番,一起上更是谨慎谨慎,打尖住店俱再三留意店家表里有无可疑迹象,厨房当中亦倍加留意以防被人下毒。夜晚安息皆是衣不离身,兵不离人。
老者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赞成还是点头,接着说道:“依狄总镖头之意,老朽手中的白玉狼雕是属于不义之财还是来源不明?又或者是祸国殃民呢?”
“云良,你与丁副总镖头办理一下相干手续,将五万银票先给他们,余下的狼雕顺利送达以后再交给他们……”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微小,渐至无声。
老者眼中光芒一闪而逝,脸上皱纹伸展开来,问道:“如此说来,这趟镖狄总镖头是承诺接下来了?”
狄仁朗声说道:“不义之财不接、来源不明之物不接、祸国殃民之镖不接。这是先祖一百多年前订下来的端方,也是狄某平生遵守的原则。”
“十万两?”丁越思疑本身听错了,看了看狄仁与宋逵,发明他们也是一脸震惊。
威武少年接过盒子,回身面向狄仁三人,缓缓翻开盒盖,说道:“盒中装的是一尊白玉狼雕,我家仆人得知狄总镖头在杭州盘桓,故而不辞风雨连夜赶来,但愿贵镖局能接下这趟镖,将狼雕物归原主,送到陕西眉县江氏族人手中。”
“狄某不敢妄自测度,还请前辈释疑。”狄仁拱手说道。
“那叫云良的少年仿佛并未与您同业,他现在尚在杭州城内?”小马问道。
“实在是自寻死路吗?”老者凄然一笑,说道,“老朽何尝不想待气候晴好再来,但是一则总镖头一定久留杭州,二则老朽大限已至,半晌都不能担搁。老朽只想临死前能将白玉狼雕完璧归赵,了结一桩心愿。”
如此巨额的镖费,还只是攀完友情后的数额,他们不能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