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卢氏:“你二伯母不会摆筲(注1)。担一回水,掉进一回筲去。迟误工夫大了去了。”
“行!妈,你先头里走吧,我洗把手就去。出了一下午积肥坑,怪臭的。”田达林说着,就要扶田卢氏往回转。
田卢氏一见儿子返来了,可找到了宣泄的工具,指着田达林说:“你教养的好女儿,才多大点儿,就敢给我干仗了。我说一句,她八句等着。还恶人先告状,本身哭了起来。我看大了这十多个孩子,没一个像她如许的。‘扫帚星命’就是‘扫帚星命’,在那里见了,也不让人痛快。你要调教不过她来,干脆送人算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你二嫂家没水吃了。我想让你给她担两挑子去,没承想生了一肚子气。”田卢氏挂搭着脸说:“你既然来了,我再给你说一遍。别担搁了你二嫂做饭。”
田达林吓得从速收住脚步:大女儿现在的脾气他是晓得的――说到做到呀!要不然,也不会把一双小嫩手儿伸进滚蛋的油锅里。
(注1:筲:水桶。用井绳从井里提水,水桶要在水面上摆动摆动,然后松井绳,使之仄着沉入水中,灌满水,故称摆筲。)
田青青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明天你如果去给二伯母家担水,我立马撞死在碌碡上。”说着,用手指了指场院南边的两个大碌碡。
“爸爸,你现在不能去(担水),过后也不能去(担水),我如果瞥见了,或者是传闻了,你就到大坑(本地口音念qing)里去捞我的尸身。”说着往西北角上的坑塘指了指
“畴昔不都是你爸爸担吗?”田卢氏理直气壮地说。
田青青:“上午我还瞥见二伯父从葫芦沟小桥儿上走畴昔了。”
“你不但拉了一天耙,夙起拾掇咱的空宅子,中午推碾子,从天蒙蒙亮到现在,你还没有歇一会儿哩。妈,你如果累病了,我们兄妹四个谁管呀?我们的屋子还盖不盖呀?过麦的时候屋子盖不起来,我们就得睡到大街上去。妈妈,为了我们兄妹,为了咱这个家,你不能累病了,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
田卢氏:“她一个妇女家,拉了一天耙,崴的脚疼。”
正在这时,田达林扛着铁锨进了场院。见本身母亲在这里,大女儿的话他也听了个大抵齐,但不晓得是因为甚么。疾走几步,对母亲说:“妈,你来了。”又问田青青:“青青,哭甚么哩?”
田卢氏:“今天下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