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软软地笑了,“由他去吧,一只米老鼠吃不了多少粮食,既然牧民都说这是吉兆,那就当吉利物养着。明儿你把粮食柜子的门钉上封边,别让他再钻得出来。至于他偷去的那些大米和花生,就给他吧,小家伙搬那么多粮食也够辛苦的,这些粮充足他过冬了。”
薄如浮纱的雪霜,没法辩白爪印的形状,但能看清狼行进的线路。他们穿越狼渡滩而来,嗅过我们的糊口渣滓,那上面有我们的味道。他们转到了东面山坡,在屋后几十米外的一处有刨地和转动的陈迹。十几个棕色球状菌孢被撕破压碎,散落出内里的孢子粉末,蹭在薄雪上的深棕色粉末已被融雪化开,手捻一撮粉末有光滑感,放在鼻尖一闻,淡淡的药味―是马勃。
丹增走后,狼山一下子就冷僻了,周遭几十里就剩我们孤零零的小屋。每天出门打望,目中无人。早晨再听不到牦牛哼哼的声音,斗室子四周静得出奇,我们反倒失眠了。
他老泪纵横的模样很天然地让我想起了南卡阿爸,我记起老阿爸垂死之际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不是个好兆头,大灾一起,只会越来越坏……”从本年第一次暴雨到临,老阿爸早已预感到这统统了。
抓小偷!亦风一骨碌翻身起来,拿火钳夹老鼠!
亦风看完照片仍然悲观:“甭管为甚么来,狼群老是来了,这申明狼群并没有跟着牦牛走,我们留下是对的!并且狼群第一次主动靠我们小屋这么近,还不怕我们。这就是好征象!要有信心,就算他们是来找药的,治伤也得有几个疗程吧,我们守着病院还怕伤狼不来看病吗?就放心做好过冬的筹办吧。”
我们换到东面窗户再看。狼影衔枚疾走,消逝在夜色中。
我动了猎奇心。
“运费高,汇集难,除非当局动员,凭小我的力量底子办不到。”
老牧民耸起的肩胛骨把皮袍支出两个棱角,在酷寒的氛围中悲伤地颤抖。无怪他如此绝望―七月大暴雨,八玄月口蹄疫,十月腐蹄病,十一月黑灾,一年中的灾害接踵而至。我不晓得这老牧民之前流浪了多久,又将去往那里,我只晓得他本身的牧场已经完整沙化。这是一种无家可归的悲惨吧。
我谢过丹增一家,把牛腿挂屋后冻着。
我和亦风举棋不定。我们是领教过这里的夏季的,本年的夏季比往年更加严苛。万一一向不下雪,我们也面对断水。守着这一眼泉水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完整结冰。
这小东西太活络了,贴着火钳夹子往下出溜,还好是筐中捉鼠,如果在空中上,休想抓住他!
粮食储备安妥,我们筹办去巡山。
仿佛老天爷在七月份那场大暴雨时就已经把一年份的水全降下来了。牧民们更没想到本年的暖流来得这么早,不但地表水封冻,并且无雪可下。
“绝对是狼!四匹狼,有两匹特别大,两匹略小一点。”
“咋办?”亦风于心不忍。
畴昔,我只晓得“白灾”就是暴雪残虐,厚雪覆盖草原,牲口吃不到草,动辄几百万头牛羊冻死饿死。夏春季候过分放牧吃光啃光,导致冷季没有一点儿草料储备,是变成“白灾”的启事。老牧民说“黑灾”与“白灾”相反,就是迟迟不下雪!草又被啃光,剩下大片黑土。夏季里,地表水封冻,人畜饮水首要依托积雪。若长时候无雪,牲口会因干渴形成血液变浓,消化不良,流产、疾病,乃至灭亡。就算牛羊再抗造,二十天不吃雪,脱水;四十天不吃雪,掉膘;两个月不吃雪,死翘翘!
我们和丹增一家帮忙老牧民拆掉帐篷,装到迁场的勒勒车上,目送他赶着牛群越走越远。他只在这里逗留了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