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究竟筹算送何人畴昔侍疾!”重重放了茶盏,眼看劈面没了主张,手足无措的赫连氏,淑妃只觉当初给宗政霖选妃时,怎就瞎了眼挑中这绣花枕头。要命时候竟是全然当不了事儿的!
见她躲躲闪闪那副畏缩模样,淑妃气得肝火大盛,几乎当着宫人与她尴尬。到底还记得这是宗政霖正妃,给她没脸,便是凭白令小儿子蒙羞。这会儿正焦急宗政霖那头,便也就勉强压住火气,对她是完整没了希冀。
赫连敏敏埋头不敢顶撞,喏喏应下,只内心对淑妃这番安排极是看不上眼。殿下还在前边儿兵戈,正碰上疫症,做母妃的竟然另故意机惟着如何安排女人畴昔分宠。如果殿下晓得淑妃本日所为,不免内心不生出芥蒂。
宿世宫中尔虞我诈,排挤不知多少。如果连个小小皇子庶妃都清算不了,她也白白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
朝堂上众臣各抒己见,对西路雄师这场疫情争论不下。后宫女人更是暗中偷乐,就等着看淑妃娘娘的笑话。宫里进了新人,皇上去淑妃宫中的次数显是减少。不过碍于她膝下两子,六殿下更是个得力的,元成帝如何也特地给她留了脸面。便是不及之前每月里四五次,三两回总归是有的。再加上偶有去她宫里坐坐,只看得浩繁妃嫔眼红不已。
她虽不及慕氏与六殿下朝夕相伴,但宗政霖脾气如何,赫连敏敏还是大抵能够摸清。那男人,凡是背着他算计的,还无一人能讨得了好处。
这也是慕夕瑶夺目之处。打六殿下主张,这妖女老是如有若无流露些陈迹。即便当时用心坦白他,过后也是理直气壮,极其不逊,跳脚与他顶撞。这般张扬放肆,呕得宗政霖几欲暴怒的事情多了,从未让六殿下感觉她心虚见不得光,反倒感觉这女人真脾气,不过是太闹心了些。
信中只说军中发作疫情,殿下微有发热,也不知这时候好是不好。“你府上庶妃,张氏年事大了些,几次侍寝也没个动静。干脆送了那长得圆润白净的万氏畴昔,服侍得好,就说本宫说的,重重有赏!”
“疫症是会死人的吧?”她书虽看得未几,却在家里偶尔听下人提及。那婆子提及家里男人发大水那年害了疫病,没两天就断了气,止不住就抹眼泪,声音惨痛得很。听她那话,大水退去后江河两岸满是被水灭顶的腐尸。以后疫症便一个村落又一个村落伸展开去,足足死了好几千人,才被官府派的医官镇住。
旁人都能看得清楚,当事的淑妃更是急得不可。
待得挥退替她清算妆匣的吟霜退去,朱锦才谨慎翼翼近前回禀。“主子,那人只说,八殿下府上也是有人的。”这句话是何意义她揣摩不透,便一字不差依葫芦画瓢。
只可惜府上略微有本事的慕丫头,随了太后在庙里祈福。但是又转念一想,慕氏得宗政霖宠嬖过分,再送去跟前侍疾,这情分不是更亲厚几分?千万使不得,还是送些诚恳能生养的为好。
大伙儿都是有人在的,谁还能怕了谁去……揭露此事便是鱼死网破,赫连氏,她没这个胆!
侍疾……她是千万不敢去,也不能去。赫连敏敏脸都白了,两手扣在一处将绢帕揉搓成团儿,连护甲勾了边角走了丝儿都未曾发觉。
苦心劝戒好久,好轻易见她没了倾斜心机,戴嬷嬷方才放下心来。可惜她低估了苏蔺柔的怕死,更高看了她家这位女人对殿下的情义。因而乎……
“皇子妃去不得,便叫苏氏畴昔。再带个庶妃,这般总该是安妥。”再一次,淑妃娘娘感觉宗政霖后院女人太少,几近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
只可惜,时不待她。她的药,毫不能就这般间断。去了漠北,就意味着她身上的毒再难拔出。恩宠与子嗣,赫连敏敏昨夜想了一早晨。有慕氏挡在前面,再多的恩宠也难说就能够与她一争。再者说,现在出了个北地孀妇,谁又晓得今后殿下还会宠嬖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