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甄得了宣召进得门来,便见两位殿下高坐上首。一人月白锦袍,一人玄色常服,各自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迥然。五殿下捧着青花瓷盏,氤氲水雾后眸色温润,极有风仪。而他家主子爷倒是单手支肘,斜倚着靠背。微微闭合的凤目中,眸光通俗锋锐。
退守锡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得生生迟延住漠北十五万来犯雄师,起码半月。
如果太子爷晓得,陈景梁不但不是豪门出身,而是盛都城里百年世家,仅减色赫连世家一筹的陈氏嫡派族人,且在新州混乱之地练兵两年,实则宗政霖种植之人,恐怕得气恰当堂呕血。
赫连章余光瞥见太子面庞涨红,心下不由感喟,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怎就不想想,陈景梁军令当中,何故恰好就看重那十五日,且是死战不退,也要管束住漠北。
陈景梁自继任主帅之位,相较老将付东国之前绞尽脑汁欲求救兵,正面一战,这位年青将帅下达军令非常倔强。
战事得胜,盛京一片愁云惨雾。最是气恨难当,莫过于太子宗政晖。好轻易争夺来的大好机遇,竟被付东国阿谁不顶用的白白拱手让人。
未得殿下示下,卫甄禁不住抬眸望去……得,他家主子爷完整闭了眼眸,显见没将漠北那位征西将军放在眼里。
待得卫甄退下,宗政明独自添了茶水,眼瞅着身边那人默不出声,便知他是当真困乏。毕竟,连着三日彻夜议事,又来往军中两趟,心神体力耗损可见一斑。
“不去后边儿歇着?”自他带着慕氏登门,这还是头一回,宗政明见他未曾完事儿就甩手走人。
洋洋对劲一番话下来,宗政晖自发言之有物,极是在理。可惜天子不过瞧他一眼,便冷着脸转了目光。
“传话畴昔,莫干岭那处,莫要耽搁。”
也难怪京中闺阁女子敬慕他家殿下者多矣。五殿下虽也姿容俊雅,可在主子爷跟前,却少了分慑人的神采。
“老八,你如何说?”太子过后,元成帝又点了宗政涵回话。这回世人俱是竖起耳朵,等看这位在皇上跟前正得宠的,又是如何个说法。
宗政涵作势沉吟半晌,低垂的眼眸中,恶毒乍放即收。“如果各方调配得力,或许另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