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噤若寒蝉,竖起耳朵等待好久,见元成帝不动声色,方知这是天子默许下此事。
这般快就能寻了人御前问话?诸人面面相觑。
“卫甄。”
“怪只怪主子没经甚大事儿,事发时过分镇静,便是发觉这树浇水有些过,却未细心比对过,也就没能及时禀明管事公公。”小寺人面上有些忐忑,既惭愧,又惊骇。
啧啧,这位爷比之废太子,行事果断,心性坚固,胜之多矣。最紧急倒是――颇得圣心。
冷眼扫过那御史,天子微微眯着眸子,连着一旁太后也闭着双眼,缓缓拨弄起佛珠。
方才小肖子提到腰牌时,天子跟太子已然沉了面色。这会儿又提到宫里分拨份例,更是没了好脸。
被元成帝阴鸷目光钉在原地,小老头吓得汗湿衣衿,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老臣冤枉,老臣绝无侵犯太子殿下之心!微臣也是心心念念惟愿我大魏江山永固,故此才一经听闻这等不吉利之事,立马赶着上了奏折。怕只怕稍有差池,是为老臣监察不明之故,无颜地上面见先皇。”说着便拉起袖摆一角,呜呜悲鸣。
“是发觉那边有异不成?”三人当中,金太后抢先发话。一来老太太对这事儿看重,急着探明期间本相。二来太后对桐麻树突然落叶也非常猎奇。她宫里侍养花草很多,这等希奇事,除开鬼神之说,还真就未曾听闻。
“段祺郜。”
“这水的用处,是用来冲刷周遭余下的气味儿!那人真正使的体例,倒是极其偏门儿。庄稼人唤作‘烧株’,主子师父教过,书籍册子里,该叫做‘肥害’。本来肥害只是平凡人手生,侍养花草时施肥不恰当。而这颗桐麻树,倒是有人用心加了料,且大大减轻了分量,连着几日****洒下药粉。过后再使力冲刷,泯没陈迹。”
金太后紧绷的面色终是和缓下来,再看那树,余下的便是迷惑。“单这水恐怕不成。”公然是亲身侍养过花木之人,非苏蔺柔那等名不副实之人能够匹及。
“御史一职,行监察之职,匡国之正气。尔身为御史台大夫,百官之德行量尺,自当以身作则,公而忘我。”
“尔既身为从一品御史大夫,既无才德,有何脸孔立于朝堂之上,司监察之职。”
“太后娘娘,那人送水出去,倒是另有效处。”小肖子内心有些后怕,若非卫大人一言将他点醒,这条小命怕是得丢了。
只不知太子爷心中,一样对慧仪宫中那女人,也是赞美有嘉。小女人兴风作浪,惹出本日这场风波。正引来恶狼环饲,却不料被她再添一把火。就不知待会儿过后,周遭饿狼还保不保得住各本身后托着的尾巴。
收回目光,宗政霖再未看他一眼,抬眸寻了卫甄,回身竟是直直向御驾处行去。
“这是主子在几步远花坛边儿发明的细粉末子。主子闻了闻,恰是宫里分拨下来,每月都有份例的肥粉。这粉末昔日都是用在给万岁爷和各宫里娘娘殿里摆放花草上,免得屋里留下施肥气味儿。御花圃里花草,除了极是精贵几盆,旁的都是别的照看,这粉末倒是用不上的。”
“段祺郜。”宗政霖微扬的下颚缓缓放下,目光扫过参他一本御史大夫,男人负手而立,不过淡淡开了口。这也是太子爷于此事之上,头一回点了朝臣问话。
元成帝手臂搁在御座上,微微端方了坐姿,再看宗政霖,眼底满满都是兴味。他这儿子,应对倒是极快。
群臣三三两两围拢一处,目光在太子与其身前桐麻树之间盘桓。天子与太后自有人奉侍坐下,撑起华盖。
幸亏此时卫甄跨前一步,另有要事启奏。
“倒是如何希奇,抬上来与朕瞧瞧。”几日前东宫因它降了个宝林,本日事关太子,元成帝不觉便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