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阳未初生,夜阑风未走,迎亲的步队便要入凤朝皇宫了。
温玉一愣,心慌之感使得他如坐针毡。
可自本日一别后,他便是拥自在身可还心中愿的安闲人。
“是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凤缠绵手中的酒已被她饮下,火辣辣的灼烧感自喉头入肺腑。
“你本来从不体贴这些凤朝政事,如何?本日我们纨绔不羁的三皇女筹办转性子,改邪归正了?”
凤缠绵自嘲笑了笑。
温玉琴声停滞半晌,复乐律又是如流水般自他苗条指尖倾泻。
凤缠绵没有答复他,任由温玉失魂落魄地站起,他朝她躬身一拜,“皇女,你保重。”
温玉,曲解何尝不是身不由己的难以言释。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人安好,便是上天眷顾的最后温存。
温玉轻缓抚平琴弦,弹完一曲后,正想询她可愿拿笛与他合奏。倒是没想到凤缠绵启唇要说的话,如毒刺普通扎在了温玉的内心。
了望那女子,群芳难逐,天香明艳,竟是绝貌倾城,香草美人。着一身宝蓝千折绣鲜桃碧霞罗裙,上披蜜合深紫底色貂皮。云肩洁白,以银丝勾画孔雀羽色,青竹翠玉其间作饰。
温玉操琴的指已是冰冷一片,声音都有些颤抖。
凤缠绵闻他打趣话语,也不恼他没端方,两人相处半点也不像主仆雇佣。
“江楼满月飞花恨,花恨风吹不落天,风恨花阻青云路。年年赏龙舞贩子,不知艺客千汗伤。凝露秋时滴花叶,花赞甘霖如旱去。”
多少个日夜的伴随,他们曾一同笑谈风月,共画丹青,夏赏风荷,冬扫新雪。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皇女曾将至心托付给他,觉得她不介怀他鄙陋的出身。
“大凉已攻入凤凰关,北堂将军阵前投敌,母皇她御驾亲征,被箭矢刺入胸膛。”凤缠绵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败北的不是她的国,仿佛命在朝夕的不是她亲母。
温玉是倾花极乐处的小倌,他被抓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处所已经有好多年了。这里是凤朝地界,是个以女子为尊的古怪国度。
她见他背影将近消逝在凉亭走廊,方才一字一句吟唱:
“温玉,你晓得么……母皇说凤凰关若失守,便让我同皇姐嫁到大凉。”
本来统统都是他的胡想,现在梦醒了,幻灭死寂,才是终与他相伴到老的宿命。
在这场大雪还没停下的的时候,他仍然还是她凤朝皇女的男侍。
她一双眼眸更趁风华无双,似盛银河夜幕,灿烂夺目,惊鸿如萤。
而她,大凉天子的新妃,再也不是阿谁桀骜不驯,无拘无束的纨绔皇女了。
“温玉,你放心。我走今后会帮你赎身还你自在,还会留下一笔财帛,充足你风风景光过下半辈子了。”
再见,也是再也不见,温玉。
朝他款款行来,绛蝉锦鞋轻点过青石板门路,步步生莲。
倾花极乐处的男倌,不配具有爱。
在他杀的动机一闪而过之时,幸亏有凤朝三皇女凤缠绵挽救了他。
“莫非我在你内心,就是贪慕虚荣,为求自保的无耻之辈么?”
他本不是凤朝子民,却因大凉与凤朝战乱而流浪失所,丢弃庄严被卖入秦楼楚馆。
“大凉民风和凤朝全然分歧,女子职位寒微,何况凤朝败北,此番再送皇女畴昔和亲,大凉天子会作何对待?”温玉喃喃自语,望向凤缠绵的目光炯炯,“三皇女殿下,您就不能再去求求女皇么?她但是您的亲母皇,如何会狠的下心来!”
自那日初拍便被她包下,她也没有逼迫他做任何不肯之事。她来倾花极乐处的次数很多,但每次只唤他一人服侍。
她教他操琴鉴画,品茶插花,外界传闻怪诞无度不学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