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燃烧的清军炮兵，以及他们火线的步兵阵，刹时被凌厉的弹雨所覆盖，人群一片接一片的倒下，嘶喊声、惨叫声和嗟叹声稠浊在一起，立即响成一片……
“停船，下锚！”
现在，营内幸存的清兵正捧首伸直在寨墙火线，冒死地祷告那可骇的着花弹落在别人的头上。
林啸的意义很直白——兵贵神速！
因为脚下这条在两山之间奔腾而下的闽江，就像一把巨剑，将陆地与南台岛劈成两半，故此，整座城池坐落在这个不大的凹地里，很逼仄地沿江而筑，南门城楼离江岸很近，出南门不到两里，就是江边船埠。
他的面前仿佛起了一层灰色的雾，前面的战舰和堡垒都俄然摇摆起来——两条腿一点力量都没有，都快站不住了。
……
方才攻陷闽安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何取信就通过电台向林啸陈述了战况。
一眼望去，鞑子在船埠的两侧，筑有几座比城楼低矮很多的砖石堡垒。
俄然，一个又一个斑点从战舰船面飞出，转眼便飞至堡垒的上方，猛地在空中爆开，一阵红光闪过，雨点般的钢珠和弹片抛射而出。
奇特的是，这船两舷吊挂着防跳帮的大幅鱼网，却没有炮门。
不过，冲在最前头的那三艘战舰不是郑胜利的，而是以“钦州号”为首的讨虏军分舰队，他们将承担斥地登岸场的重担……
跟着间隔越来越近，他看得更加清楚了，这一前两后三条战舰，不是南中国海常见的双桅广船，而是洋人常用的大型盖伦船。
因而，何取信与郑胜利的大将周瑞、陈辉一合计，决定马不断蹄立即率舰队溯江而上，就连将士们的午餐，都是在船上吃的。
巡抚张学圣更是惊得神采惨白，死命扣着城垛的手指微微颤抖，十指指甲处煞白。
面前这座福州城，属于典范的河口小盆地的地貌，盆地的四周均被群山峻岭紧紧环绕，参军事角度来看，一旦被围，这里就是个插翅难飞的死地，数万鞑子困守此地，这是筹算玉石俱焚吗？
而何取信和陈辉，则带着另一部分船只直接开进了北支，直驶福州城。
……
“只要一门炮？”
转刹时，他仿佛猛地反应过来，俄然大呼道：“要登陆啦……擂鼓，发炮！轰他娘的！”
这个间隔，将将在鞑子火炮的射程以外，再往前，就要挨揍了。
虽说是前膛炮，但此炮的口径达到了155mm，射出的实心弹乃至超越了32磅。
高高的艉楼上，飘着一面讨虏军的军旗，上绣斗大的“林”字。
赵鼎祚一声惊呼，嘴巴张得老迈，他把头伸出城垛，死死的盯着火线的堡垒，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
“着花弹？”
为制止被炸懵的鞑子反应过来建议反攻，确保登岸军队的安然，必须对前沿停止充足的火力压抑。
林啸按例表扬一番后，没忘了奉告他：
船上，那些正繁忙下落帆、下锚、拉缆的海员们，都穿戴同一的靛蓝布的打扮，显得精气神实足。
按打算，在驶抵马尾的时候，庞大的舰队兵分两路。
船的吃水很重，明显处于满载状况，船面上那门大炮早已去掉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看着令民气里发瘆。
“放小艇，佛郎机营登陆！”
看模样，他们不但在城头设有守城大炮，即便那几座江边堡垒中，也架着几十门铁炮。
张学圣没看错，来的确切是郑胜利的明兵舰队。
“夏团长早就等待在闽江南岸，就等船队策应渡江了，该如何做，你们本身看着办。”
而钢制的炮管，使得这门大炮所加发射药远超同口径的火炮，因此射程极远，能够轻松轰击两千米开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