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林啸吃得很不是滋味，从食材上来看，宫内的确已经相称宽裕，除了酒水是孙可望进贡的茅台还算是美酒以外，只要五六道菜，还是素菜居多。
回营的路上，从瞿式耜口中得知，朱由榔这位年青天子还只要二十八岁，比林啸还小一岁，却因生在帝王家而别无挑选地走上这条东奔西逃之路，上位四年来不但饱经颠沛流浪之苦，而避祸途中日日担惊受怕，几近无一日安宁，其内心的惶恐与煎熬恐非旁人能够设想。
“陛下，臣觉得，督师大人所言甚是，目前我军虽战力刁悍，但兵力不敷，尚不敷以一举荡平贼寇，以是微臣也主张裁军练兵，然后兵出梧州，先把尚贼可喜逐出广东福建，以图与延平王所部连成一片，然后择机北伐，大事方可成。”
“爱卿的事迹，朕都晓得了，爱卿一介外洋之臣，值此国难之际，决然率军返国效力，多次大破建奴主力，居功至伟，朕心甚慰……我大明有爱卿这般忠勇之士，可见天不断我大明啊。”
全部府衙分前后三进，进家世一进大堂是上朝议事的临时朝堂，第二进是天子起居、办公的内廷，第三进连带一个小花圃便算是后宫了，住着太后和皇后嫔妃等一干女眷。
永历对侍立一旁的寺人胡承恩柔声道，
一起作陪的李元胤将他俩送出宫门，一起仓促聊了几句，得知马吉翔已经下狱，被他谗谄的十八朝臣也已重获自在，焦琏的捷报和粮食已经达到，目前起码朝臣不再饿肚子了，只是国库空虚，几无银两，天子只得用这批粮食来代替薪酬发放给各级官员，余下的还很多多极少拿点出去布施灾黎，一万石粮食撑不了多久。
永历回到龙椅坐下，眯了眯眼问道，这才是他最体贴的题目。
从表面来看，永历帝还很年青，长相非常威武，说话也很暖和，很有一副明君的模样，和史乘上记录的遇事只会逃窜的形象有些出入。
“此事朕晓得了……”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千万岁！”瞿式耜幸亏还没起家，赶紧大声谢恩。
“卿等辛苦，何如朕无可赏之物，就留卿等陪朕一起用膳吧。”
吃惯了后代军中高营养食品的林啸没甚么胃口，应景般的略微动了几筷，只是陪着永历他们君臣说说话罢了。
“回陛下，眼下鞑子东、北两路守势虽已灰飞烟灭，然我军兵力过于薄弱，赋税严峻不敷，臣觉得……应先以稳定民气，规复农课，休生养息为要。”
瞿式耜沉吟着说道，“另一方面，应持续招募兵士，勤加练习，扩大我军气力，待兵多粮足，便可出师北伐，扫荡建虏。”
永历帝在内廷召见了瞿式耜和林啸，林啸他们到的时候，李元胤已经等待多时，当即略作酬酢，便把二人引入室内。
“最是无情帝王家！或许，这条合作之路并不好走啊！”
……
“谢陛下！”
“瞿爱卿快平身吧。”
瞿式耜闻言从速膜拜于地，含泪大声应道。
“爱卿言之有理，不过……眼下我局促西南一隅，地瘠民贫，赋税不敷之势恐难以窜改哪。”永历眸色幽深，淡淡的道，“林爱卿有何观点？”
永历眼中精芒一闪，神采却仍然安静，“朕有卿等帮手谋国，何愁大事不成？……卿等不负朕，朕必不负卿。”
只是不知，今后如果助他飞黄腾达以后，会不会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啸起家，用眼角余光略略打量了一下这位汗青上最后一名汉族天子。
“臣等愿誓死跟随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御厨做菜的技术也极其普通，还不如前次在永福小堆栈里的饭菜更适口呢，跟“陆丰”轮上的范大厨更是没得比，他的那道煎牛排可常使林啸念念不忘，一想起就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