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在心头荡漾,人间这么大,大可放开手脚一展长才,不管胜利与失利,拼尽尽力大干一番才好!
梨花雪来杏花粉,春光明丽,一派故乡好风景。
翻过三道山梁,已到晌午,孟玉坤拿着个手巾把子擦汗,发起坐下安息。
“他们必定有粮食。”孟向东道。
钱雪忙拿出闵大妮给她的一个油纸包,里头三张荞麦饼,她拿了一张递给孟玉坤,“给,玉坤叔,你吃。”
“他敢,这么好的女人,另有得他挑,你能承诺,他就烧高香偷乐吧。”孟玉坤瞪一眼孟向东,板起脸道。
“有,都有。”孟玉坤笑道。
孟玉坤的嗓音粗暴宏亮,调子中充满豪放之气,拉出调子婉转,在山间模糊回荡。
“阿雪,如果困,那你就再睡一觉,等你醒来,应当就能到地头了。”孟玉坤驯良道。
又拿出各自带的竹筒,喝了水,歇过一阵再上路。
孟向东也拿出一个油纸包,里头三个野菜窝窝,恰是他给钱雪吃过的那种。
听着他唱歌都能生出无穷豪情来。
“好,向东哥哥,我们来唱打靶返来,预备起,日落西山红霞飞,兵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我听你们唱得好,都有些听入迷了,你们唱,我听着。”他笑道。
可让她在家等着,她又一千一万个不肯意,窝在那黑乎乎的泥墙屋里,房顶又矮,实在憋闷。
“好,我也唱。”孟向东笑着拉开嗓子,清澈的男童声如泉水叮咚,虽还稚嫩,可内里的豪放之情一点不输他父亲,甚或赛过一两分。
他们并没有急火火去,待出产队在地里翻过一轮土,四周筹措种子筹办下种时,孟玉坤带着孟向东、钱雪,在东方刚泛出一丝白肚时,出了钱营村往北山走去。
“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比如春江水哎……”
“走,下去做买卖。”钱雪欢畅道,主动拉上孟向东的手,也不肯再让玉坤叔挑着,跟紧孟向东的脚步,往山脚下飞奔而去。
“真标致啊!”钱雪赞叹道。
他们明天要翻过四道山梁,前去坎子沟,那边前后有三个村庄连着,脚程赶得快些,能够把三个村庄走一遍,就是返来得走夜路了。
有了山歌相伴,路程好似收缩了,不知觉中又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来到了孟玉坤所定的目标地,坎子沟。
钱雪僵住。
“吃,阿雪也吃饼子,真香。”孟玉坤嚼着饼子,大声赞道,“你妈妙技术!”
等唱完这一曲,钱雪才发明玉坤叔早已停下,她转头笑问:“玉坤叔,咋不唱了?”
晌午和缓,孟玉坤走得热了,干脆解了外头的棉袄,穿戴粗布衬衣和棉背心,手巾把子一擦汗,拉开嗓子唱起山歌来。
想不到,玉坤叔还是个长情的,媳妇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另娶。
歌声婉转,志气昂扬,满山梁的绿色,让钱雪的气度大开,她感遭到了上辈子向来没有感受过的豪情豪放,这里物质极度匮乏,可儿的精力更加的饱满昂扬。
“阿雪,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孟玉坤笑着把扁担换了个肩膀,大步往前。
“瞎扯啥呢,爸都老了,还找啊。不找了,就等你长大给我娶儿媳妇生大孙子了。”孟玉坤发笑道。
这饼摊得丰富,闵大妮特地交代她必然要给孟家父子吃。
山坡上一棵棵的果树,成行成列,团团的绿中夹着几树乌黑几树粉红,望之令民气喜。
“玉坤叔,挑担走路,累,吃饼。向东哥哥也吃个饼,我吃个窝头,剩下的晚一点再吃。”钱雪伸手抓了个窝头,把另一个饼塞给孟向东。
孟玉坤情愿脱手,这是最好的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