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你的意义呢?”大力道,“要不,把谷子分了吧,一家拿个几十斤,就算坏也坏他娘个肚里。”
钱雪一向没停过,见势头不对,戴着斗笠去后院把能摘的菜蔬都抢摘了,而钱忠良忙着垫高猪圈,怕小猪被淹死,也是一身湿。
“恰好大伙都在,我们开个大会吧。”黄德全清了清嗓子,拿过腰间的烟杆,从烟袋撮了把烟丝按进烟斗里,边说道,“这场大雨下得猛,也不晓得背面还要不要下。地里算是废了,前头种下的玉米,稻子全泡烂了,山头上的没泡水,估计还能保下一些。”
“这所宅子里头才五个炕,连轴烧上,没个十天半月的,也烘不完这些麦子。”孟玉坤道。
“是啊,大力婶子,别难过了,人没压着就好,我家屋也塌了半边,只能等晴和了再重新盖了。”曹芳接话道。
“用炕头烘吧。”也有人道。
“对,分了吧。分了麦子大伙逃大水去吧,有亲戚的往亲戚家躲躲,没亲戚去县城,省会,等水退了再返来,总不能被水困死。”顿时有人应道。
“大油布,好。我马来拿过来。”钱忠良仓猝撑了拐仗起家, 去屋内拿大油布。
紧跟着就听到大力婶子的嚎啕大哭声。
世人鼓噪起来,纷繁要求分了谷子,各自避祸。
饶是如许,大力婶子还是非常恋慕他们,他家但是啥都没抢出来。
“烘干的麦子不比晒干的,不经放,轻易烂,还招虫。”
麦子收上来,是不能先分的,得粜了公粮,剩下敷裕的,才每家每户分上一点。
钱雪忧心他的身材,可又不能驳了为父的庄严,战战兢兢目视他戴上一个大竹笠,拿着铲子撑着拐,一脚淌在泥水里,艰巨去挖排水沟,没一会儿,满身就湿透了。
她嗷得一声跳了起来,忙去推身边的闵大妮和钱忠良,“妈,爸,水漫到炕上来了。”
“哗啦”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仿佛甚么东西塌了。
艰巨熬过一夜,次日晨,雨势转小,淅淅沥沥,看着似要停,世人大喜。
“不消,你待在屋里,好都雅着弟弟。”钱忠良不容顺从道。
柴禾早早被钱忠良移进了屋内,此时燃烧并无毛病,接了洁净雨水胡乱烧了点吃的,又烧了热水擦洗了身材,一家人早早窝到了炕上。
“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钱忠良想笑一下,可嘴角扯了扯, 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
这下完整没法睡了。
大力家的屋子被水冲塌了,所幸人没事,钱家父子劝着他们,很快钱大力佳耦带着两个半大小子,一行人接了钱雪,闵大妮抱着大宝,一起淌水往大宅子去。
几人挤出来,把承担放地上,钱雪抱着大宝在承担上坐下。
而钱忠良已去切了姜片,熬上一大碗姜汤, 趁热让她喝下。
“但愿明天别再下了。”
“支书,分吧,我们同意分,大力说得对,有亲戚的就去亲戚家避避,我们这么多人全去山洼村,也待不下啊,再说了,谷子到了那,真有嘴也说不清,谁晓得是你钱营村种的,还是山洼村种的呢。”
“就算要粜公粮,也不能粜湿谷,到时烂了一堆栈,这不是风险社会主义嘛。”钱根兴直接把话甩到邓赤军脸上,“我同意大伙分了。”
钱雪背着个小承担,里头是百口的几件夏衣,闵大妮身上大承担里裹着棉被,钱根兴扛着家里统统能用的铁成品,锄头、镰刀和铲子等物,实在寒酸又狼狈。
“另有后院的那头猪,也得抱来。”闵大妮道。
邓赤军开口了,“明天直接剪下的麦穗全浸过水,这气候,不出两天就得冒芽、发霉。”
“乖宝,乖宝,妈妈返来了。”闵大妮忙扯过被单,把他裹着抱起来轻抚,“这可如何办呢,要发大水啊,乖宝,你姥姥家闵庄阵势也低,现在还不知涝成啥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