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太阳不如夏季的烈,养了一个夏季,魏承再黑的手也养白了,玉色的手衬着乌黑的端砚,风骚旖旎,要不是右手手背上那道骇人的伤痕,此时该当更加养眼。
“有,部属回府的时候,前后碰上了王娘子和至公子,王娘子问这药是谁用,部属说是少君您用,王娘子很有担忧,问您现在在那边,说想来看看您,被部属婉拒了,说您现在正歇息,等好些了天然会归去,至公子与王娘子说的差未几,不过没问您在那里,只让部属转告,如果伤得严峻,回府养伤为好。”
男人不说话,半晌,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本日画了幅扇面,却没有题词,也想不出让我对劲的,你给我写一幅题词吧。”
听到她如此问,他眼中笑意垂垂散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起来,扔到结案上。
他正提着笔低头看着那些许空缺深思,头也不抬地问:“可有人说甚么?”
魏承收回击。
沈银霄当真当真想了想,画上的白兔圆滚滚,俏生生,莫名地让她想起一句哀怨凄婉的小诗。
眼看着就要在她脸上画出个王八来,她适时地展开眼,滑头地望着上方那双含笑的凤眼。
“好好的,如何这么大的气性?”沈银霄讪讪地拿起案上的折扇,美人春睡图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她忍不住感慨:“画得真好,但是为甚么右边留白了很多,看起来有些空,如果有题词就更好了。”
“是。”魏宁顺嘴问了句:“是沈娘子要用?”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他将这句诗默念了一遍,寥寥十六字在舌尖百转千回,俄然一哂,眉梢挂上多少笑意:“这是在提示我,有了新人,勿忘旧人?”
大骨玳瑁,小骨沉香,泥金扇面空空如也,等着扇子的仆人平增上一幅诗情画意。
魏承坐了下来,慵懒地靠在椅背里,手指随便地叩着花梨木的案面:“替你查出这么多,不表示点谢意?”
魏宁走后,室内规复了沉寂,唯余清浅的呼吸声,从六扇翡翠折屏后的美人榻上幽幽传来,他悄悄地听了一会,起家抽出身后架子上放着的一只锦盒,翻开,拿出盒中的折扇展开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