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报仇，有恩记恩。
陈皇后瞥了陈景行一眼，终究头疼地按住了本身的额头。
谢馥向来不含混。
还不知皇后要寻觅如何的来由呢。
陈望闻声陈皇后终究要发话，眼神又亮了几分。
想想现在隆庆帝在做的那一档子事儿……
“太好了！”
他擦着头上的盗汗，看着蓦地沉默的陈皇后，抬高的嗓音多少透着几分奇特的味道。
“她如何进宫呀？到时候我又如何能瞥见她？再说了，皇上如何能够赐婚？”
至于陈皇后……
终究，透明的指甲盖一点，手指停在了绣着双鱼纹的一个书格上。
陈望傻眼。
陈景行见了真是病都要被气出来了：“孝子，你还跪着干甚么？”
殿中的氛围，俄然变得冷寂下来，透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
陈皇后起了身，竟亲身把陈望给扶起来：“天还没暖，地上凉，年纪悄悄就跪着，也不怕伤了身子。我们陈家，也就你一个了。只是这一件事……”
陈皇后淡淡道：“前几日在法源寺门口的事情，本宫也晓得得差未几了。那谢二女人对毫无恩仇之人，向来冷冷酷淡，不获咎也不奉迎。那张离珠暮年对她颇不客气，二人才这般针锋相对。可弟弟何曾获咎过她？”
陈景行真是要气晕了，恨不得直接把这臭小子拖下去往死里打，要脱了一层皮才好。
只是这孩子瞧着实在是痴心一片，那眼睛底下的光，叫人看着有一种奇特的不忍心。
她提起了笔，嘴里咕哝了两句，冷静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
她道：“真是孽缘啊……”
最后的这一个“他”指的，就是陈望了。
“娘娘？”
殿中俄然一片沉寂。
“这小牲口，就合适炖了吃！”
甚么狗屁的一见钟情？
再说了，现在不拈花惹草有甚么用？早几百年混迹在烟花柳巷，你干甚么去了？谁信你？
陈皇后当时领命便要拜别，筹办请柬等事。
一向望着他的陈景行从殿门口收回目光，长长叹一口气。
是个蓝皮小簿子，不管是书脊还是封皮上，都干清干净的，一个字也看不见。
陈景行正自烦恼，可陈望的目光却敞亮非常，他比出一根手指头来。
隆庆帝要说的当然不是那风花雪月之事，陈皇后在内心猜想着。
却没想，就在此时，陈皇后一声悠悠的感喟。
如有甚么大仇，约莫也是跟他爹。
陈景行的目光，落在陈皇后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想要说甚么，嘴唇分合，分合，终究又闭上了。
虽已经从寺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乍一见陈望这模样，陈皇后仍然皱了眉头，问了一声。
她瞧着陈望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垂垂温和下来，眼角眉梢都带了一点长姐的和顺。
这时候，陈景行才急仓促地从门外出去，几乎闪了老腰。
陈皇后沉吟了半晌。
要说甚么？
那陈望那臭小子还如此痴情，他日岂不为此女所害？
这慈庆宫固然简朴，可有这凤座和案上的凤印在，就还是六宫之主。
坐在上首的陈皇后低下了头，浅浅的暗影覆盖了脸上并不较着的神采。
没想到，隆庆帝竟然手一招，叫住了她：“皇后留步。”
高拱家往上数个三两代，是要比陈家风景，更不消说现在了。若她是高拱，也不会同意这一门婚事。
因而，陈望高欢畅兴地躬身一礼，从殿内退了出去。
陈望人往殿上一走，直接一掀衣袍，利落地下跪施礼，气呼呼道：“请皇后娘娘大安！”
“谢娘娘。”
她现在还不晓得，宫中已经传出了要办宫宴的动静，现下请柬已经很快送到了各淑女名媛的府上。从张离珠到葛秀，无人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