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脚步一顿,这说得是往她母舅家去的事,这三太太离京数年,现在返来了,外祖母又尚高在,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的,并无不当。
不知从何时起,三老爷和三太太说话,总爱自但是然地提起耿熙吾,以是听得三老爷这么说,三太太也不觉有何不当,至于那见多识广之说,三太太却也心有戚戚焉,现在留在内里几年,不说几个孩子,就是她的气度何尝未曾开阔了很多?遂不由点了点头。
三老爷隔三差五地都要来这么一句,兰溪已经见惯不惊了,闻言眼皮也没撩上一下,只是望向三太太,笑道,“去看外祖母,我天然要去的。外祖母疼我,我也驰念她呢,再说,大娘舅那边可另有我想看的好东西,怎能不去?”
三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归去,“你那小书房还能有甚么好东西?这些年都快被她搬空了吧?”要说几个后代里,最得三老爷宠的,还当真就是兰溪。三老爷的小书房里,笔帖、书画、古玩、名砚保藏了很多,很多都是代价不菲,但这些年还真赏了兰溪很多,兰溪又是个眼力极好的,可不会虐待了本身,向来挑的都是上品,这才有了三太太这一说。
“我天然要去的。”兰溪却在这时打起帘子走了出去,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茶,奉到了三老爷跟前,“父亲快些喝了,免得一会儿不好受。”
三太太脸“腾”地一下红了,倒是忙不迭地将他一把甩开,抬高嗓音道,“作死了,阿卿还在呢!”
三太太上前,取了一床薄褥子,不由分辩给他搭上,嘴里抱怨道,“这气候冷着呢,你也不比畴前年青的时候了,如何就不晓得爱惜着自个儿的身子?如果酒气发散出来,再着了凉,有你好受的。”
眼看着马车驶出二门,兰溪感喟着道,“母亲啊,你看吧!这嫁了人多不自在,不过想在娘家多待一会儿,都是不成的。”婆婆让你返来,那是婆婆刻薄漂亮,相对的,你若想婆婆感觉你懂事灵巧,那此中的度就得奇妙把握。
果然,三老爷便点了点头,“学问文章都不错,本年春闱不出不测,应能上个二甲。只是这历练上毕竟是差了一些,比我们灏哥儿且不如,要比四郎,那更是差得远了,幸亏还年青,今后总能满满历练起来。锦如啊,本日我是真光荣,我们当初留在湖州,也让灏哥儿跟着在那儿待了几年,虽说这考功名的事儿晚了几年,但这几年还真不是担搁的,见多,方能识广,这话,当真是半点儿不错。”
回到上房,三老爷似酒气上了头,红着一张脸,歪躺在炕上,却仿佛表情极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