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见女儿这般作态,本来的气瞬时便平了,感喟一声,拉了陈欣瑶的手,道,“母亲也晓得,这究竟在也是委曲我儿了。只是那方家自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兰太太也是出了名的护短,我们家固然不惧他们,但平白获咎了于我们家毕竟不好,你父亲这才责令咱娘俩儿到兰府登门道歉。毕竟方家那正法咬着不肯松口,兰家倒是千万不好再闹僵了。”
出疹子了?陈欣瑶眼中异光一闪而过。
兰溪略略沉吟了半晌后,道,“没甚么。”也许是她多想了,江浙一带的官员虽多,但有头有脸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家,他们与陈家有些来往也没甚么,何况,陈太太也来了,能有甚么事儿?陈欣瑶不懂事,难不成陈太太也不懂事么?这么一想,兰溪遂抛开了心中的一丝奇特,伸展开了眉心。
但是,兰五女人还“病”着,她天然不好大摇大摆地走大门,以是便筹办绕道侧门,偷偷溜出来。归正来之前,师兄已经着人奉告了父亲,侧门处应当有人策应她才是。谁知,正要走的时候,门内走来一行人,兰溪赶紧扯了耿熙吾,两人一道躲入了兰府劈面的一条巷子中。
陈太太听了,也有一瞬的惊诧,过后,却又不由感觉称心,冒充叹道,“唉!这出疹子对于女儿家来讲,可大可小。这兰五女人看着年事固然比我家瑶姐儿要小些,但也眼看着便该说亲了吧?这个时候,如果因这疹子有个甚么差池,脸上落下疤来,只怕这婚事上就得亏损了吧?这可如何好?难怪方才见兰太太神采不好了,也难怪……不幸天下父母心呐。”
却看得陈太太心疼不已,将人搂进了怀里,一通的安抚。内心也不是没有怨气,悄悄将那三家都恨上了。
陈欣瑶没有吭声,垂下头,马车闲逛中,她的嘴角,却悄悄勾了起来。
一时沐浴完了,流烟将兰溪扶起,拿了温馨的家常衣裳给她换上,秦妈妈叮咛了厨房为兰溪筹办些吃食,便也过来亲身服侍着。
“女儿明白。母亲放心,待得端五之时,女儿定会求得方大女人和兰五女人谅解,不让父亲难做。”陈欣瑶点了点头,一脸的懂事。
“母亲,女儿晓得错了。这不是随你一道登门道歉了么?兰太太也没有说甚么,只是本日来得不巧,没能劈面跟兰五女人道歉,最多待过些日子,端五之时,女儿再劈面要求兰五女人宽恕吧!”陈欣瑶低眉扎眼,腔调朴拙隧道。
而兰府内,正被秦妈妈着人按在热水里泡着,当作死猪普通刷洗的兰溪却很有两分苦不堪言。她不就是在山里待了几日,又因着些原因狼狈了点儿、脏乱了些么?妈妈用得着一副嫌弃到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她是从乞丐堆里出来的似的。
而耿熙吾却如有所思地朝着那正在登上马车的陈家母女望去。
在兰五女人“病”了的第四天,四月二十二的这日中午,兰溪终究又回到了湖州城。固然只是短短的几日,生存亡死走了一遭,竟感觉过得好久似的。瞥见兰府大门的一刻,兰溪内心也不由有一刻的动容。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陈欣瑶这般面甜心苦的性子,也不是没有由来。
流烟被那眼神吓得倒抽了一口寒气,部下的行动悄悄放轻了,内心,却又腹诽起自家女人越来越吝啬了。
兰溪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问道,“妈妈,我方才在府门外刚好撞见了承宣布政使家的女眷从我们府里出去,不晓得她们是来干甚么的?”(未完待续。)
“如何了?”耿熙吾灵敏地发觉到兰溪情感的窜改,不由低声问道。
然后探出头来望了出去,见竟然是林妈妈亲身将人送出来的,再一看,竟然是之前在余府寿宴上,与她有过些龃龉,怕是恨上她了的陈欣瑶和她母亲,陈太太。这么一瞧,兰溪便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两人如何会上她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