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头上的发饰,虽只一向赤金镶翡翠的衔珠凤钗,但那翡翠的水头却极好,绿得洋而正,是玉市当中有市无价的极品。而那颗凤嘴所衔的珠子是罕见的沉玄色,足有小指肚粗,并且浑圆没有半点儿瑕疵,即便是兰溪自认很见过两分世面,见了也不由暗自赞叹。耳垂上一对小小莲子米,也是南洋深海珍珠,压裙边的是上品的和田白玉镂空莲花佩,轻抬手间,袖子上滑,从袖口暴露一截皓白的玉腕,并一只水汪汪的翡翠镯子。
因而,兰溪也勾起了唇角,将唇上客气的弧度拉大了很多,“玉姐儿谈笑了,我如何会介怀呢?多些人一道玩耍,那才好呢。”说到这儿,眼角余光刚好瞥见方明珠似有些嘲弄地撇了下唇角,兰溪目光微闪,这方家两姐妹间,挺风趣呢。
方明珠似是爱好红色,兰溪与她见过的每一回,她都穿戴红色,无一例外。本日也一样,一件茜红掐腰的妆花短衽,下身一条藏青色绣忍冬纹宽幅裙边的十二幅湘裙,配色大胆,偏在她身上却显出一类别样的明艳来。料子都是上品的杭绸,短衽的料子更是杭州今春刚产的珠光绸,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如同珍珠普通圆润但却刺眼的光,因此得名。传闻一尺头便是上百两,极其贵价。而那刺绣不管是花腔,还是绣工都是极好的,那忍冬竟似活得普通。
固然未几,但件件都是珍品,说是代价连城也不为过,看这架式,方太太是恨不得将统统的好东西都给了方明珠才好,这一点倒是与三太太非常类似,为母之心嘛,兰溪倒非常了解。
兰湘天然浅笑着点头。
亭子边上栽了两棵紫薇,恰是花期,一树紫,一树粉,开得如火如荼,覆盖着凉亭,一眼的粉蒸霞蔚。兰溪前些日子非常累一回,现在固然养了几日,但身子另有些虚,走了几步,还真感觉有些累了,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这才感觉缓了过来,不由稍稍轻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