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话后,花厅里便温馨下来,轻红仍然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兰栋的鼻息却有些粗,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开口时,那声音却有些发紧,“太太可晓得十姐儿病着?”
轻红蔫了,不敢再等闲开口。
“这位姐姐是来找父亲讨罚的?我不是说了,让姨娘自个儿罚了便好,如若不然,去母亲那边也好啊,母亲没有父亲这么凶的,你瞧你,都吓成如许了。”上眼药谁不会啊?先发制人,你是来讨罚的,并且一个内院姨娘的丫环犯了错,讨罚不到主母处去,却来了这里?呵呵,坑不死你!
兰栋目光明灭,劈面前事状猜了个大抵,挥了挥手,沉声道,“五女人的话可听清了?自个儿归去回禀了你们姨娘,该如何罚自个儿领了,如果再犯,那就不是你们姨娘罚你能了事的了。”
“你又犯了!这位姐姐,你这没端方的插话如何一犯再犯呢?上一次还没罚过呢,你又再犯了一次,现在在府里若不能让你长个记性,他日,出了府,你也没端方地随时插话,岂不是要人说我兰家没有端方?”兰溪早推测这个轻红不会任由她自说自话,以是,早就筹办了回击,何况,兰溪宿世掌平王府中馈十几年,积威犹深,板着脸的模样直让轻红不知为何,背脊生寒。
兰溪一听这动静,内心暗叫不好。
兰栋半晌没有说话,只感觉胸口那团邪火烧得短长,越烧越旺,就要化为火苗,窜出胸口,窜出喉咙,喷收回熊熊烈焰…….
轻红一颤,终是半句不敢吭,唯唯应喏,低头昂首,快步而去。
调子不高不低,舒缓有致,语气寒微恭敬,还带着一丝丝欲言又止的难堪,听在兰溪耳里,却非常不得劲。轻红代芳姨娘来向父亲回话,回的便是这一番了,像是关乎母亲。兰溪猜疑地挑挑眉梢,父亲这是……不过,先抛开父亲的企图不提,之前初次比武还觉得轻红这丫头是个莽撞的,但是现在这番话回得却让兰溪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么普通掐头去尾,不是明摆着地上眼药吗?她父亲可不是她们这些在宅门里打滚儿的女人,心机九拐十八弯的,兰溪又不太体味他到底是个甚么脾气,还真不晓得他听了这话,会是个甚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