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紫云再大的本领,手也伸不到皇家。是以,即便她早就从下人丁中晓得顾芳灵坐的不是顾侯府的马车,也千万想不到马车的仆人会是太子殿下。
“回太子殿下的话,此玉葫芦是顾侯府嫡长女的信物,臣女一向佩带在身上。”未料及卫清墨没有立即让她起家,而是提及了玉葫芦,顾芳瑶心下一颤。
久久没有闻声卫清墨的下一句话,顾芳瑶不由忐忑起来。莫非她方才的话里有马脚?不该该啊!更何况,即便被卫清墨发觉出不对劲,也治不了她的罪。
被卫清墨这么一说,苏氏脸上的堂皇再也遮挡不住,想也没想就推委道:“老身年纪大了,早已不管事。现下顾侯府的府宅,是交由侯夫人在办理的。”
顶着诰命夫人的名头,苏氏当得太子的看望,却也不敢托大,早早就带着一干下人等在了院外。见到卫清墨走过来,立即迎上去施礼。
现在重来一次,在肯定顾芳瑶绝非他口中所说的那人之际,再度听闻顾芳瑶的说辞,卫清墨不得不承认:顾芳瑶确切有颗小巧剔透心,方将几句话就猜出了他的口风,同时判定顶冒了顾芳灵。冠冕堂皇的话语看似简朴,实则没有半点马脚。饶是明知本相的他,也挑不出错来。
“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太子本日来顾侯府,是特地向老夫人赔罪的。”卫清墨一开口就是赔罪,委实将苏氏吓得不轻。
“那可真不刚巧。本太子曾数度去过邺城,却一次也没碰上过顾大蜜斯。”伴跟着卫清墨尽是遗憾的唏嘘话音落地,顾芳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太子殿下不会是特地来见娘的。”意有所指的顿了顿,顾芳瑶语气降落,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狠意,“先让女儿去会会太子殿下再行决计。”
“甚么?芳瑶你……”被顾芳瑶的胆小妄为吓住,陈紫云白了白脸,眼中尽是不附和。
倘若芳瑶能获得太子殿下的另眼相待,哪怕仅仅只是攀上少量友情,于她和芳瑶也不是好事。更不必说,她膝下另有两个嫡子。想到这里,陈紫云对顾芳灵的顾忌再度加深几分。
“放心,女儿晓得轻重的。”不若昨夜返来时的失态,顾芳瑶勾起一抹笑容,仪态万千的带着丫头婆子走向了门外。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存候。”浅浅的绯红自脸颊伸展开来,顾芳瑶的礼数很全面,让人挑不出错来。
玄元二十五年、邺城、玉葫芦。瞬息间抓住重点的顾芳瑶终究明白,顾芳灵为何会入太子殿下的眼了。
只可惜,顾芳瑶错算了一点,那就是面前的卫清墨早已晓得顾芳灵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此般前提下再去回想顾芳瑶的完美说辞和得体表示,卫清墨只要一个字奉上:蠢。
而更让陈紫云魂飞魄散的,则是次日太子殿下的亲身登门。
“芳瑶?”不明以是的看着顾芳瑶,陈紫云面上尽是焦心,唯恐怠慢了太子殿下会被降罪。
听出卫清墨的不耐烦,带路下人再不敢暗动心机,半晌不担搁的前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原是不知的吗?”卫清墨不答反问,比苏氏还要惊奇,“我还当顾二蜜斯昨日提早回府,老夫人必会过问是何启事的。看来,并非如此啊!”
苏氏连呼不敢,恭恭敬敬的将卫清墨请进屋,坐在了上座。
固然拿不准卫清墨的心机,顾芳瑶倒是决计不会将玉葫芦还给顾芳灵的。是以,顾芳瑶特地夸大起了她现现在的身份。
卫清墨会来顾侯府,天然是为了顾芳灵。只不过他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不是老夫人苏氏,而是顾芳瑶。
卫清墨笑了,笑的很冷,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枉他自夸工于心计,宿世竟然被如此低劣的雕虫小技给蒙骗住,愈乃至扳连了真正的拯救仇人,实在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