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昂首,看岸边,看远处的城镇天空,昨日她离了家,很快又要分开登州了。
家中就一个女人,赵允廷对这个女儿比对儿子们还要略好一些,笑道:“你长嫂人很好,不会嫌你的,说不定还会指导你绣活,放心吧。”他没见过儿媳妇,却听老婆说过,晓得是个和顺贤惠的好女人,老婆宗子都说好,他天然信赖。
快四十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哭。
太夫人慈爱地打量本身独一的儿子,笑道:“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坐下没多久,倒是你,别只顾着朝廷大事,你看你,越来越瘦了,一会儿多吃点,娘今晚特地让人炖了鱼头汤,给你好好补补。”
太夫人惊得坐了起来,急着要扶他:“到底是甚么事啊,地上凉,你先起来,我们娘俩说话何必来这套?”她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气的时候恨不得没生他,却不想真的把母子干系闹得太僵,闹到儿子为点小事动不动就要跪的境地。
赵允廷昂首,直视她道:“我说兰容没有死,她……娘,娘你如何了?”
赵允廷笑笑,又陪母亲说了几句话,目光便投向左边桌子前的三个后代。
赵家车队在次日晌午到了济宁船埠,行李搬运得费些工夫,赵沉请宁氏阿桔先行下车,去运河边上的茶坊用饭。
河边停了两艘船,前面的精美些,供一家三口起居用,同船的只要宁氏阿桔身边的丫环并厨娘等人。大件行李都在前面的大船上,陈平领着一众仆人看管。
太夫人上了年纪,饭量小,在饭桌上大多时候不过是陪小辈们用饭罢了。没胃口吃,心机垂垂就动了起来。儿子俄然把统统人都叫过来,两个姨娘也摆了个小桌子,到底有何事要筹议?这些年除了一些喜庆日子,再也没有过这类时候……
马车缓缓停下,赵允廷将信放回怀里,想到侯府内里的那些人,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赵沂便欢畅地笑了,灵巧地朝祖母父亲嫡母告别,跟在两个哥哥身后一起往外走。
出了城门,自家马车已经候在内里,赵允廷利落上了车,赵元坐在车夫另一侧的辕座上,拢了拢衣领。马车很快动了起来,沉寂的官道上火食希少,几处哒哒马蹄声更添寥寂。
如许说便是松口了,赵允廷松了口气,起家解释道:“皇上晓得兰容还活着,也准我带她回家了,只是不能张扬出去。娘,我让兰容以承远义母的身份返来,住在馨兰苑中,平时只在侯府走动。这些年侯府内下人几近都换了,除了我们母子身边的老仆,没有人熟谙兰容,只要娘不说,事情便不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