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前贡上一盏长明灯,日日夜夜为郡王祈福”,呸!骗傻子呢!
林文怀多么聪明,一下子就听懂了赵郁话中所指,内心一凛——这孩子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暖和天真!
秦兰芝倒是不晓得《蟾宫曲春情》的唱词,便笑道:“我来弹,你们一起唱!”
世人一起鼓掌打着拍子,跟着他一起唱:“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令媛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恰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许江天跟着秦家三口进了一楼明间,从竹篮子里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卤猪肉、烧鸡、炸好的鱼和炸好的绿豆素丸子,又拿出了一包月饼和一小坛酒,都摆在了明间的方桌上,有些内疚地笑了笑:“我想着本日八月十五,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就买了些酒菜送了过来!”
亭子表里静悄悄的,运河水彭湃着,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远处不知谁家的画舫箫声呜哭泣咽。
世人饮了这盏酒,欢欢乐喜各自散了。
金鹏的亲爹金大官人本是宛州驰名的财主,现在又凑趣上了福王,做了提刑所的副提刑,是以金鹏一贯在宛州横着走,动不动就要派排军把人捉去拶一拶,无人敢招惹他。
秦老太和秦家大房的人这下子算是明白了,秦兰芝固然被赶出了王府,但是端懿郡王对她还是照拂,今后倒也不敢等闲获咎了。
赵郁极力压抑住心中出现的酸涩感,悄悄笑了起来,说了声“好”,回身就走了。
他们一家上午雇的驴子和马车已经打发还去了,本日来麒麟园玩耍的人太多,他正担忧难以雇到马车呢,没想到许江天就来了。
他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马车到了梧桐巷,在秦家大门外停了下来。
秦兰芝今晚饮了好些酒,刚才在楼下眼睛另有些困,现在用凉水洗漱罢,却又没了睡意。
秦兰芝苦衷重重,那里另有表情玩乐,回绝了秦家大房的聘请,预备带着爹娘回城。
她低头弹拨月琴,收回铮铮之声。
秦兰芝明白母亲之意,内心却叹了口气。
赵郁回到白佳宁的画舫上,若无其事持续插手宴会。
赵郁点了点头:“给林叔添费事了!”
白佳宁方才一向没有出声。
金鹏没想到面前这位竟然就是端懿郡王,秦兰芝先前跟的男人,当下内心就慌了——秦家大房不是说端懿郡王喜新厌旧,早厌了秦兰芝么,如何还为秦兰芝出头?
那林文怀如何敢当赵郁的“叔”,忙又谦逊了一番,恭而敬之请了赵郁去了。
秦仲安笑着拍了拍许江天的肩膀:“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秦家大房的人并未曾见过端懿郡王,见是一个穿着素净的清俊少年出来为秦兰芝打抱不平,都笑着没事人普通站在一旁看热烈。
万儿立在一边,怯生生道:“现在城里大家都唱《蟾宫曲春情》......”
他跟着赵翎回了宛州,得了两天假,便立即买了礼品去了梧桐巷秦家,却扑了个空;问了万儿,又寻到了汉冶胡同秦家大房,最后又寻到了麒麟园。
许江天抬眼瞥见秦仲安三口,顿时欢乐之极,笑着迎上来道:“秦叔,二婶,姐姐,我雇了马车接你们来了!”
秦兰芝用了些饺子就上楼歇了,秦二嫂也上楼陪女儿去了,许江天便陪着秦仲安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喝酒说话。
几个行动健旺的青衣卫疾步上前,两个一左一右制住了金鹏,拎小鸡般把他拎了起来,另有一个迅疾把一个物事塞进金鹏口中,拖着他如飞而去。
他想了想,又道:“秦叔,这件事我会措置好的!”
饮了两杯酒以后,他俄然想起秦家一定有马车,不晓得秦兰芝如何回家,便叫来知礼,悄悄叮咛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