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蛋！”张少陵皱起眉，“……你已经互换了名字，是我的灵兽，你去哪儿？”
悄悄推开青云殿大门，穿戴一身灰袍的柳云鹤公然正端坐在殿内的蒲团上。听到张少陵的脚步声，他浅笑着指了指身侧的蒲团：“坐。”
张少陵看了看他的小凤凰：“那？”
“没了。”
“张少陵……”
“……我先提早恭喜你了。”叶灼光的半边脸在黑暗中半遮半掩，唇角仿佛是带笑的，但神采看不太清楚。蛋壳内本来在打打盹的凤荀忽地满身一激灵，猛地复苏过来。
最后几个字他神采冷酷，声音带着一股不易发觉的刻毒。凤荀垂下目光，忍不住嗤笑。
他看不见内里，但是对于灵力颠簸却较之宿世敏感了数倍。这个叶灼光……刚才的灵力颠簸产生了狠恶的窜改，他很妒忌张少陵？
张少陵的脸仍然如影象中的一样刻毒俊美，只是棱角还未那么凛冽，气质也较为温和。缩小版魔尊看上去如有所思，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凤荀现在小小的、赤红的身影，头上的凤翎打着卷儿，看上去有害而敬爱。
他的声音从胸腔里震惊出来，凤荀心底一沉――张少陵给他的感受，仿佛别有所图。他看不透少年魔尊的心机，反而不如成年魔尊那般明透。
张少陵沉默着坐在小凤凰中间, 手上明晃晃包着布条, 是他之前自行刺破, 帮忙小蛋出壳的时候留下的伤口。
张少陵有点惊奇地挑眉：方才出壳就能口吐人言，是凤凰本来就如此，还是小蛋格外特别些？它会晓得他的名字倒是不值得大惊小怪，想必是平时在蛋壳里听多了……可发音如此标准，如何听也不像是一只鸟能说出来的话。
过了好久，张少陵才迟缓开口，声音冷得可骇：“朋友是甚么？”
张少陵顿住。
……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已经让张少陵两次放血了。
“凤荀, 我必让害死你的人, 血债血偿。”
凤荀眨了眨眼。
张少陵凝睇着它――小凤凰的声音清润动听，带着些温和的旋律，有点像凤凰鸣叫时的声音。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你是我的灵兽，竟想着本身取名？”
一醒来就见到少年魔尊的感受……有点惊悚。
张少陵淡然道：“烦请叶师兄前面带路。”
张少陵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无妨，我们去藏书阁查一查。”
小凤凰歪着头，眼里带着安闲的笑意和笃定――认主典礼和法诀见效于灵魂，他的灵魂是凤荀，如何能够对他有效？张少陵盯着他，他却全然没有害怕的神态。少顷，张少陵薄唇轻启：“你不是一只凤凰，你是一小我。”
凤荀抬眼看着他，眼底闪现出一丝笑意――好吧，说不打动是假的，他公然并不是从心底真正讨厌这个“死仇家”……说是死仇家，如果不是因为态度分歧，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张少陵冷冷道：“别让我悔怨把你孵化出来。”
有人在哭，却没有收回半点声响。绵长的沉默满盈在室内, 隐含着几分压抑与哀痛。又过了好久, 那人才沉声开口，调子带着几分沙哑。
“师父在内里。”
凤荀伸出翅膀看了看本身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除了有些痛以外，应当并不影响翱翔。
魔尊竟自行放血来助他？
风从门外灌出去, 降落好听的声音就飘散这突然涌入的风里。凤荀想展开眼, 满身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连眼皮都没法转动一下。
实在这话只对了一半，毕竟他“曾经”是小我。
小凤凰的眼里掠过一抹滑头：“不，我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