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细细想了,深感觉她说的有些事理,但是这事理如何开口说出来呢?巧儿的身份那样敏感,若说了,当然能保住青儿,但是问起来巧儿又是如何获得的,该如何是好?越想越难堪,青儿大抵也是想到了这一处,偷偷拉扯着板儿的衣袖道:“哥哥,我认了就是了。”
巧儿鼻端哼了一哼,也就不再答话,便去搀扶了板儿和青儿起来,板儿趁着起家尽管问她道:“你不要胡乱揽事,明儿拿不来反倒连你也受累。”
话毕,四下主子绣娘皆是交头接耳群情不断,杜柏芳也没想到本身经心设的一个局,就如许让人给破了,面上不觉羞恼,偏生巧儿生的貌美,且言辞中肯,对着如许的一小我,直觉她就发不出火来。抿唇暗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只得甩着帕子道:“我就给你一次机遇,今儿你归去,青儿留下来,甚么时候你将与这扇套一模一样的缎子拿来,甚么时候我们再放人。省的本日放归去,明日你们都跑没了影儿,叫我们白操心一场。”
杜柏芳闻说柳眉飞挑,冷嘲着王刘氏道:“大娘如许说,莫非是我诬赖了她不成?我们杜绣山庄在白水村立足这么些年,可曾听过有绣娘拿了庄子里的尺头做活计偷卖的事儿?便是平常,我们因想着那些做坏掉的或是下剩的,丢了没的可惜,做了别个外人也看不上眼,便叫他们拿归去或纳鞋底或做香囊荷包,都是有过的。如何你女人一来,便出了如许的事?”
巧儿点头称是,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蹲坐着的青儿,又道:“女人如果不放心,如许倒也使得。只是千万不能再委曲了我家mm,方才你们为了这不分青白的事儿打了她,待到事情发表后还请给我们一个说法。”
言辞当中甚是愤激,姥姥因想着昔日可称权势的唯有贾家,现在贾家式微,上那里去找人撑腰,只怕还惹动巧姐儿的苦衷,便在底下偷偷掐了她半子一把。狗儿自知讲错,忙快走几步先回家去了,却不知巧儿正为了明日拿石青妆花缎的事分神已久,倒未曾听他们说了甚么。
“这……”王刘氏看她势强,便有些怯懦不敢言,狗儿因是男儿,内里皆是女眷,已被拦在了门外。姥姥瞧着自家闺女不顶用,便要替青儿出头,巧儿忙一把拉住她,只看着杜柏芳手里的扇套自责,这原是那日替和亲王修补衮服时下剩的一些边角料,却不想被青儿误拿了去,这会子出了事,与她也脱不了干系。只是,该如何申明这来头呢?
板儿正暗自怜惜,听她此言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杜柏芳看他兄妹情深,竟是格外开恩,允她两人说了几句话,这会子瞧着都不言语,方道:“如何,没话说了么?到底是偷还是没偷,现在可有答案了?”
青儿板儿沉默低头,李柱站在人堆里眼看着罪名就要落实下来,悄悄替她兄妹焦急,只是猜疑为何板儿也迟延着不辩白了。又想着李顺归去知会王狗儿和王刘氏佳耦两个,这会子也该过来了,便无声出去,瞅着是否有他们的身影。
世人听言不觉都看向他,见是个姿容娟秀的哥儿,却极其陌生,忙都暗里里探听是谁。那杜柏芳也仿佛没推测出声的竟会是如许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愣了一下才道:“这不成能。”
他那一句吼得大声些,不觉轰动前头站着的人,道道目光向后看来,板儿便愤恚的推开人群,直走到头里去,公然见青儿半边身子趴在地上,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板儿瞪眼瞧去,见那是一幅石青缎地的扇套子,虽不知缎地如何,单看作工已是不凡,便轻声问了青儿道:“你快奉告女人,这东西是如何来的。”
杜柏芳昂首看了王刘氏一眼,瞧她穿的虽是家常衣服,可贵风雅端庄,不似平常贫苦之人,切说话也比之前来的阿谁少年入耳些,便哼了一声道:“谈不上获咎不获咎,我但是实事求是。你们家姐儿在我们庄子上一贯端方,谁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后里竟能做出顺手牵羊的事儿来。本来他们都嚷嚷着要回给太太听的,我想着姐儿还年幼,平日里见了面无不是存候问好的,便将这事压下来了,只我晓得便是了。谁曾想姐儿倒是不承情,又是个有脾气的人儿,反正我如何刺探,都不吐一个字。大娘,你来的恰好,不如你细心问问她,瞧这缎子是从那里来?别跟我说是买来的,哪怕是镇上的荣锦堂,也没如许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