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襄笑了不语,周老爷便叫内里一个唤作孟廷芳的清客出来,命他出题限韵,只考五言并七言律,以梦甜香燃尽为准。孟廷芳因看满池舒绿,鹅黄点娇,便以荷为题,限了门字韵。题目不难,难的倒是荷花诗早已被前人写遍,若要出新实在要费好大的心机。
世人这时才模糊有些恍然,巧儿从旁做随,天然也听得清楚,可叹本身当时年幼,且身居闺阁,竟不知贾府毁灭背后另有如许一番故事,一时心神哀痛,呆立在原地不语。
那人感喟口气道:“说来话长,诸位可曾听过清玉案么?”
周老爷并相公们都笑了,道:“你这会子竟更加大胆起来,平常传闻要考你,总吓得避猫鼠普通,可见这些日子是读出些事理来了,以是才不怕的。”
周福襄笑说好得很,又问了清客们几句,巧儿跟在身后,抬眼觑了周老爷一面,见他面堂巍峨,眉宽目广,是个气度豁达的模样,待人又甚为和蔼,一见他便笑问周福襄道:“这位便是那日你说的新请的伴读吧?看年事,倒比你小了好些,我们正不知书读的如何,今儿你们一起过来,趁着相公们都在,便考你们一考,不知使不使得?”
一人道:“但是客岁连累贾史王薛四家落马的清玉案?”
那人嘲笑道:“如何无连累,虽说朝廷三番五次命令莫议国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因事事躬亲,诸事劳累,身材已经大不如前,膝下又皇子浩繁,且东宫空悬,若在这时考进了举人,入朝为官,势需求看准方向,择主而事。万一谋算不周,待到别人之主即位之日,岂不就是本身命丧之时?”
巧儿故意守分,既不能过分出挑,又不能过分浅近,只胡乱写了一首对付,周福襄行事恭谨,倒是本本分分写了一首。相公们见他们做完,都拿去传看一回,夸奖巧儿年纪虽小,却于韵上精通,只是意境未免寥落些。抽回击又去看周福襄的,非论至心与否,倒是都极大地歌颂了一番。
周福襄因深知巧儿脾气傲而不桀,且爱护他博学强识,便笑道:“没甚么使得使不得,父亲要考尽管出题便是。”
却说巧儿跟着周福襄进到园子里去,周老爷正带着三五清客相公坐在临池搭建的亭子里乘凉安息,阶下一色青衣侍从,往外是穿凿成新月形的荷花池,池中水引自京郊护城河,池壁雕有石蟠首出水口,池中芙蓉出水,游鱼穿泳,很有夏季雅趣。见他们过来,侍从们便一叠声的报说哥儿到了,那起清客相公们忙都从亭子里起家笑道:“小世兄多日不见,身子可好?”
世人惊奇不已,忙都问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