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亦是晓得此时不是哀痛春秋的时候,闻声巧儿声音,胡乱花袖子抹了把眼泪,开了门出来,听她说道:“哥哥,姥姥让把姑父的衣服换下,还得你去一趟。”
青儿嗔道:“都甚么时候,另有甚么说得说不得的,哥哥快说吧。”
直忙到未时(午后1点至3点,属未时,有的处所管此时为“羊出坡”,意义是放羊的好时候,故称“未羊”),才将佳耦二人洗濯洁净,上完了药,青儿板儿奉侍他二人歇下。李大娘等人见无大碍,只等狗儿佳耦醒过来,便走出来纷繁叮嘱了姥姥和青儿一回,又对板儿道:“现现在你爹娘伤成如许,怕是没法再去田里干活了,你们家新近又购置了四亩地,没小我打理农桑,那良田可就算是白买了。家里你爹和你娘也是一刻离不得人的,你好歹和姥姥她们筹议筹议,看看谁主内谁主外,有帮手的处所尽管说,邻里乡亲的没得见外。”
青儿点头道:“哥哥说的有事理,如许筹算很好。”
李大娘跟出去走了几步,见他不是寻是非去的,才返身返来,蹲下和四周四邻搀扶起姥姥青儿等人,连连安慰道:“姥姥快别忙着哭,还是听大夫的话,把他二人的衣衫换下,用水擦洗了身子,上了药膏再另置一床被褥才是端庄。”
刘姥姥固然悲伤至极,但心忧女后代婿,听到世人如是说,擦泪就顺势搭着李大娘的胳膊爬起来,忙忙的就要去给狗儿佳耦换衣裳。围着的四邻怕有不便,都齐齐退出去,帮着打水熬药,又有忙着去取被褥枕巾的,端盆递水的,里外忙成一团,不一一赘述。
巧儿让他们一通劝止,只好承诺前者,遂三人商定下来,巧儿便单身要去周老爷府上乞假。板儿原是不依,架不住巧儿再三承诺找获得处所,又说在内行走多日,已经都熟谙了,没的可骇之处,板儿才留步,看她出去。
姥姥她们现在那里另有表情用饭,看着炕上的两小我,不住的抹眼泪。巧儿也哭的眼肿腮红,不知不觉里脸上涂得豆粉如水墨重彩化成一片,青儿原是悲伤不已,待到回眸瞥见她,也忍不住一笑,上来扯袖替她擦了几把,才道:“你可万不能再哭了,瞧被人看出真身来。这里阿爹和阿娘涂了药想是好些了,已经听不见叫疼了,不如你吃了饭再来。”
青儿无法,只得由他去了。两小我一时无话,因刘姥姥在狗儿那边照承,板儿痛定思痛,揣摩李大娘说的话并不是全无事理,里外反正都要考虑全面才是。如果到了爹娘转醒的时候,倘或晓得田亩荒置,定然也不会好受的了。
板儿和姥姥忙都称谢,世人将粥菜也帮他们做好了,方告别各回家去。
且说青儿和巧儿留在房中,李大娘的便道:“青儿是女人家,在这里没得碍眼,留着这个小子在这里就成了。”说着,转头叫了李柱李顺道,“你们两个也别闲站在那边,快来搭把手。”
巧儿忙道:“叔叔婶婶们伤成如许,虽与我无血脉之亲,但是在家居住多日,也多亏叔叔婶婶照看,你内心难受吃不下,莫非我就吃得下么?还是等他们醒了再说罢。”以后扭身坐在炕沿上,接过青儿手中的帕子为王刘氏退热。
想着就过这里来寻巧儿和青儿,恰见她二人都在,便开口直言道:“两位mm,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板儿哽咽点头,忙到正屋里来,和李柱李顺一起将狗儿身上染血的衣物褪下,那边有人递了水出去,板儿拧了帕子一点点擦去血迹,看狗儿从背至臀无一块好肉,忍不住又哭了一遍。那边李大娘和众邻居媳妇已经将王刘氏挪去了姥姥房中,亦是褪了衣衫,着青儿擦拭伤口,洗濯血迹。巧儿两端都不便帮手,只幸亏院子里替板儿和青儿添水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