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似是不解,又看被子上零散摆了一堆的绣线,忙坐在炕沿,一根根理顺了问着巧儿道:“这些也是与衣物一并送来的?”
翌日起早,板儿正在院子里担水,巧儿梳了头带了网巾出来,忙将缸上盖着的案板拿开,笑道:“哥哥本日还是和青儿去田里做活吗?”
李大娘笑道:“也没别的事,就是看着你们家巧女人模样生得好,人也风雅,想问嫂子和大娘一句,女人可许了人家没有?”
巧儿淡淡嗯了一声,眼睛只在妆花缎上打转。妆花是云锦中的一种,其特性是织造工艺庞大,色采多而窜改丰富,织造体例例系用各种色彩的绒管对斑纹的各个部分做通经断纬的挖花妆彩,因此织物的后背有彩色拋绒,又因其彩纬多,故织料较厚重。普通只在三月伊始,宫里才会同一换用袷衣,现在已是蒲月末,到了六月又该换做纱衫了。到当时,这件石青四团云龙妆花缎袷衮服定然会被拿回外务府记档留用,那么衣袖上的破坏也必定会在宫中引发轩然大波。和、果二位亲王恰在这时节出城玩耍,想必多数也是为了坦白这事而来。
青儿板儿俱都看了那承担一眼,见她所言不虚,才放下心。青儿上前挽住巧儿的肘弯,笑嗔道:“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下回千万不能再这么样不声不响就出去了。真真要把我们吓死,如果再晚来一会子,板儿哥都要去镇上寻你去了呢。”
姥姥才刚听了狗儿要去做活的事,怕再要说出巧儿替人做针线的话,倒惹得他们佳耦多心,忙笑道:“她这些日子跟着我里外洗衣烧饭的,估计这会子累了回屋安息去了。”
巧儿这才放心回房,将昨日的衣物并针线都取出来,看那金线和妆花缎皆是尚品,心内不由腹诽到底是皇家贵胄,本身不过是开个口,所要的东西便都齐备了。想着又从屉子里拿出那日新买的剪刀,举起那破坏的衣袖裁夺了一番,终是沿着腋下及至肩周一圈沿边剪下。将那石青妆花缎在炕上平铺齐了,取了半边衣袖测量了尺寸,才坐下来依样在石青妆花缎上描出个大抵。
刘姥姥也笑道:“巧女人是菩萨送到我们家来的,此后必定有她的福分。你们两个尽管早些养好身子罢,到当时再去照顾女人也不迟。”
饭毕,青儿挑帘出去,见巧儿正在房中翻那大红洋锦承担,手边的灯花噼啪爆开,知她是将灯芯剪开来了,笑着轻声上前道:“不是说没有甚么奇怪的么,这会子拿他出来做甚么。天儿那么晚,还是早睡了好。”
板儿一面将水倒进缸里,一面笑道:“快小暑了,这两天怕是有雨,茄秧再浇这一回,后半月便不能注水了。今儿还是要带青儿畴昔,不然我一人也忙不过来。”
巧儿微微苦笑,抽回她手中的袖子说道:“如果官宦也就罢了,这件可不是浅显官服那么简朴。”
青儿正要笑她多怪,俄然想起杜家的蜜斯最顾忌这些,便私觉得巧儿是担忧这个,本身却不好再去笑她,因而点头说句明白,方跟着板儿离了家门。
姥姥道:“她没家去,连日辛苦,这会子在屋里歇着呢。大娘找她有事?”
青儿这才瞧出巧儿手上的衣服是何模样,不觉伸手扯着衣服袖子,笑问道:“瞧这缎地花腔,倒像是件官服,请姐姐去的莫非是个官宦人家?”
巧儿抿唇笑了,未及说话,又从手边抽出一方石青妆花缎子,让青儿替她拿了,自个儿挑灯靠近瞧那上头的纹理,又将破坏的衣服取过来对比两下,见并无辨别,娥眉才垂垂伸展开。
刘姥姥王刘氏都道出去了,李大娘又笑道:“那日阿谁巧女人呢,两日没见着她,难不立室去了?”